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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章 我们都要看开

书名:我家娘子又在虐渣了本章字数:2038

“晚妹无须忧心,我会与阿娘说清楚的。若实在不行,以后我们去善堂,抱个孩子回来便是,好好养着,继承香火,与亲生无异。”

萧平安的声音有一种奇异的力量,向晚渐渐舒展了秀美,把那些念头压到了心底。

萧平安不知道和张婆子说了些什么,张婆子确实没再提过孩子的事情,那些做好的婴儿衣裳,也全都收进了柜子里。

但她的眼神总有意无意地扫过向晚的肚子,低声喃喃说着“占着茅坑不拉屎”“不下蛋的母鸡”之类的话。

向晚听在耳中,只觉得心脏像被针扎了似的,难受极了。

萧平安知她心结,便减少了外出的次数,便是出去打猎,多半做些陷阱,砍几捆柴便回来。起码他在家中,张婆子不会去找向晚麻烦,向晚脸上也能稍稍展露笑容。

他又在一旁荒地开垦了几块菜地,季秋时节,也就种上一些萝卜、包菜之类,既能让张婆子多些事情做,不至于天天盯着向晚的肚子,又能让家人吃上新鲜蔬菜,倒是一举两得了。

时光就这么悠悠如流水般过去。天气渐渐转冷,有萧平安这一火炉在旁,每晚先上床暖被窝,向晚倒不觉得寒冷。她便把那虎皮铺在了张婆子床上,张婆子嘴上不说什么,心里倒对儿子媳妇孝顺的行为颇为满意。

这天晚上,下了今年的第一场雪。

冰冷的雨先从天上砸下来,渐渐多了雪粒,扑簌簌从空中轻巧跳跃下来。雪粒慢慢变成了雪花,纷纷扬扬,或盘旋,或飞翔,或直直坠下,落在树梢,铺在房顶,躺在地上……

次日清晨,向晚推开门一看,外面的世界全变白了。

向晚伸出一只手,空中一朵晶莹剔透的雪花,打着旋儿落了下来,正巧落在她的掌心,雪花与玉掌交相映衬,更显得向晚娇容绝红尘。

萧平安踏着雪从竹林中走出来,便看到那小娘子着一袭红衣,站在屋檐下,腰肢盈盈一握,在这银装素裹的世界中,似一株傲雪的红梅。

他大步走过来,不满地说道:“晚妹,天气寒冷,怎么穿得如此单薄?若是染了风寒,可不是闹着玩的!”

“平安哥!”向晚看见萧平安,头发上、眉毛上、络腮胡子上皆沾了雪花,她飞快地跑过去,心疼地拍着落在萧平安身上的雪,语气中略带着些责备,“你就知道担心我。这样坏的天气,你还一大早出去干什么?若染了风寒,可不是闹着玩的。”

萧平安见她拿自己的话堵他,嘿嘿傻笑,然后示意她看身上挂着的几只兔子,神情间带着一丝得意:“你看,前日下的套索,放了些诱饵,运气好,收获颇丰。”

向晚瞪他一眼,赶紧接过几只兔子。得益于每天锻炼,现如今她的力气大了许多,拎几只兔子不在话下。不知是因为原主本身身体底子好,还是最近锻炼让身体壮实了许多,如今她倒不如前世时怕冷了。

萧平安回房把身上的湿衣换了下来。

张婆子煮了一大锅姜汤,三人一人喝了一大碗驱寒。热汤下肚,顿时觉得全身都暖洋洋的。

三人坐在灶房里,围着火炉,一个做绣活,一个处理打来的猎物,另一个打下手,气氛倒是难得的融洽。

用了午饭,萧平安拿了兔皮拼成的裘衣给向晚披上,把那兔毛缝制的帽子扣在她头上,系上带子,又抓住她的手拢在掌心,哈了一口热气,把手套给她戴上,检查了一番,确定把她遮得严严实实的了,这才说道:“我们去堆个雪人玩玩,如何?”

向晚听了,未泯的童心大起,大眼睛瞬间被点亮,小鸡啄米似的忙点头。

萧平安动作快,双手一会儿就滚起了一大块雪团,拍严实,做出了雪人胖乎乎的身子。

向晚则手巧得多,她先用手做出一个小雪球,然后放在地上慢慢地滚,一边滚,一边用手或是按压,或是削掉多余部分,不断修整,滚出了一个圆溜溜的雪球,小心翼翼地放在胖乎乎的身子上。

萧平安从灶膛里拿了两块差不多大小的煤渣,做了雪人的眼睛,又折了两根枯枝做了雪人的手。

向晚则在柴房里捡了个小小的松果,安在雪人脸上,做了它的鼻子。

向晚偏头端详一番,雪人可爱得紧,就是缺了点什么,对了,嘴巴。

可惜这个世界没有胡萝卜,也没有辣椒。

这时张婆子走了过来,抿着唇,把手上的一个物什安在了雪人的鼻子下,做了那红艳艳的唇。

那是张婆子用钩针织出来的一个圆形盘扣,如今做了雪人的樱桃小嘴。

三人欣赏着雪人,四下静谧无声,心中是一片难得的宁和。

向晚忽听耳边有声音传来,侧头看去,张婆子面无表情地盯着雪人,开口说道:

“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老婆子自然是想要个孙子的。但若是实在没有这个缘分,我也不勉强。你,你就顺其自然吧,不用时时刻刻想着、念着。”

“阿娘——”向晚眼眶一丝灼热,心潮腾涌,心尖似被揪起来般难受。

刚才这番话,实在不像张婆子的口吻,她脸上每一个地方都写着别扭,但她就是这么说了。她想起前天夜里萧平安来找她,想起他的郑重恳求,想起他说的那番话:

“我这条命,不过是捡回来的,已经是赚了人间的这些年光景。留不留个后,有没有人继承香火,又有什么打紧。何况现在向晚能不能生还两说。若是真的生不出,您实在在意,到时去善堂领一个白白净净的孩子,跟着我姓了萧,怎么的也不算断了萧家的香火。真要说起来,那天,又有多少人丢了性命,断了香火。阿娘,您怎的还看不开呢?”

看开?她怎么看得开?这二十年的提心吊胆,这二十年的含辛茹苦,这二十年,多少辛酸泪。

也罢,她尽了力了。儿大不由娘,且由着他去吧。余下的日子,大家都能平平安安过,才是最要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