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五阳局
陈晨惊叫了一声,随手抓起床头的东西,朝着这张脸扔过去,一切消失了。
他松了一口气,却觉得床上似乎有什么不对劲,歪着头一看,顿时毛骨悚然,想要跳起来。原来,枕席上密密麻麻全是一双双奇怪的眼睛,从各个角度看着自己,就好像凌晨困住了宋扬的那棵老藤树里的眼睛一样。
陈晨想翻身,从枕席上伸出了无数的手,死命拉着他,好像要把他拉进这层薄薄的席子里。陈晨急得大喊一声,居然挣脱了那些手,身子一抖,却惊醒过来。
幸好只是一场梦,只是,陈晨以前在家,可很少做这种鬼气森森的噩梦,这怎么回事?难道昨天夜里那个死对头的阴气还没散吗?陈晨擦了擦汗,这已经半中午了,也该起床了。
不知为什么,陈晨今天一直心不在焉,甚至拿起了牙刷,连牙膏都没挤,就直接开始刷牙了。他到底在想什么,连他自己也不清楚。
水龙头的水花打在陈晨的手上,溅起来,沿着墙壁,慢慢从台盆的缝隙流了下去,划出了一道道红色的线条。这条缝隙,陈晨很早就看见了,都没有注意,今天却起了好奇心,他眯着眼,从缝隙里往下看,当然什么也看不到,只是觉得里面好像很空。
下面会有什么呢?陈晨起了这个念头,就闲不下来了。他使劲推拉台盆,这个大家伙纹丝不动。
真费劲!陈晨有点懊恼,看着挂在墙壁上的镜自,突发奇想:会不会也是挂在墙上的呢?他试着抬起这个台盆,虽然重,但是台盆居然升起来了几厘米。
有戏!陈晨使出吃奶的劲,把台盆往上抬了二十几厘米,却再也弄不动了,这个陶瓷太重了。陈晨实在吃不消,只能先试着把台盆放下来,他胳膊都快断了。
但台盆落到离地面十几厘米的时候,“喀”的一声,卡在了那里,不动了!陈晨明白了,墙壁上有个卡口,可以托住台盆,那更说明,后面有东西了。
他趴在地上,发现了台盆下面放着一个小小的白石牛,可能放的太久了,落了许多灰尘,但奇怪的是,石牛上的灰很干燥。按照在卫生间的超市角落里,不应该这么干燥啊。
陈晨突然想起父亲临终前给他填鸭教育,教他的一个“五阳局”,是用五种至阳之物,在高低五个方位,做成一个阵法,专门可以克制阴邪,安家护宅,难道是这个吗?
这个点阳局有点复杂,陈晨都快忘了其他四个至阳之物是什么,在哪里了。他只记得,这是从大门开始,外加四个方位,互成三角形,但具体怎么布局,已经想不起来了。
但有一点很清楚,大门口的那个方位是五阳局的中心点,这是父亲再三强调的。
陈晨顾不得刷牙了,直接跑到大门口,左看右看,也只有大门顶部有可能藏着东西了。陈晨踩着椅子,踮着脚尖,够到了大门顶,这才发现,木门最上面,居然嵌进去了一枚牙齿,看起来,像是虎牙。
虎牙是至阳之物,经常用来辟邪和镇宅,果然不出所料!
陈晨兴奋不已,这屋子,居然有个风水阵,太神奇了,老爸当年在想什么呢?
不得不说,陈晨是有天赋的,他站在门口,打量着石牛的方向,在心里一算四个方位。
右手边,是父亲住过的主卧室,左手边,是陈晨的次卧室,最适合的地方,莫过于门梁。而石牛是左手边次卧后面的卫生间找到的,那么,陈晨大致就有数了。
很快,两个卧室门梁上的糯米和公鸡毛都找到了,只剩下右边卧室后面的那个卫生间里呢。这是父亲的房间,陈晨以前很少进来。
洗脸台,门框,镜子,甚至连厕所里挂的一幅画后面,全翻遍了,就差把瓷砖撬开,但是无论陈晨怎么翻箱倒柜,都没能找到五阳局的最后一关。他很纳闷,难道自己的判断有什么问题吗?应该不会啊!
按照道理来说,父亲既然在家里布了这个局,就一定会在去世前跟陈晨讲清楚,况且当时父亲也教过他,但为什么只字不提呢?难道,他不想让自己知道?或者说,这个五阳局另有隐情吗?
不过陈晨今天没时间去琢磨这个了,因为马上就要中午了,作为一个送外卖的,一天里工作量最大的时候快到了。
陈晨急急忙忙地带好装备,骑着电动车,直奔外卖小哥们的聚集地,那是城郊一个小商业区的广场,每天的上午和傍晚,外卖小哥们都喜欢聚在那里,抢单,开工。
陈晨这两天都没怎么干活,收入少了,手头马上就开始拮据了,不过他是个乐天派,不在乎,钱吗,没了再赚呗,天天忧心忡忡的有什么用。
广场边的树荫里,一群外卖快递小哥们围着一个人在开玩笑,陈晨挤进去一看,这不是那个快递公司的阿华嘛,怎么大家都在嘲笑他呢?
阿华是陈晨的朋友,专门负责商业广场附近新开小区的快递,他总是在这里把货整理好,开着他的小电动三轮,挨家挨户送货。
但是今天阿华的脸色不太好看,脸发白,眼圈发青,尤其奇怪的是,大热天的,陈晨觉得阿华身上有股寒气,但是一问起来,阿华自己和其他人却都没有感觉。
大家都在调侃阿华走了桃花运,有个美女天天收快递,天天要撩阿华,还怂恿着让阿华去要美女的微信号和手机号,约她出来玩呢。
阿华沉着脸,一声不吭地整理着大大小小的快递,陈晨看着这么多人拿阿华寻开心,就不爽了:“靠,没见过女人啊!我看你们是闲得蛋疼,有这个逼逼的时间,多接个单子多赚点钱了!走了,走了!”
虽然陈晨来的时间不长,但他那一身痞子气,很快就让这些外卖小哥快递小哥们有点服他了,大家各忙各的去了。
陈晨问阿华:“怎么回事?”
阿华摇了摇头,指着一个快递盒子说:“就那个快递,连续六天了,都是寄给同一个人的,那个人是个女人,感觉很奇怪,反正一看到她,我就觉得不舒服,冷。”
但是阿华还有一些隐秘的话没说出来,那就是尽管看到那个女人不舒服,但他会忍不住地去想她,晚上睡觉,梦里也全是她,还有很多小纸人。
这个盒子和普通快递不一样,这是一种很鲜艳的粉紫色彩纸包起来的,陈晨的第一反应就是:这种纸不就是花圈店里折纸花的那种彩纸吗?用来包快递,不觉得晦气吗?
“这个快递包装,每天一种颜色,都不是我们的那种标准包装,发货信息上只有个手机号码和名字,奇怪得很。”阿华说道。
陈晨掂了掂盒子,收货人叫“木灵”,发货人叫“独眼”,奇怪的名字。他发现这个快递轻的很,几乎像是空盒子,但就在他晃动盒子的刹那,陈晨隐约听到了一阵笑声,像是个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