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撑腰
岳潘氏一开口,陆子吟便明白对的的担忧,于是他立马笑着接话道:“潘家族长听见没有,正好本官有一个提议,可以为你省下诸多事。”
“你看这样如何,良田也不用换回来了,这里的屋宅也不要了,直接换算成钱财,最好是现银。”
“充当拆迁费,如何?”
潘家族长不知道什么叫拆迁费,但从陆子吟言语中的意思不难听出,这是要自己破财免灾啊。
潘家族长有些犹豫,一旁是潘姓丝绸商却急了,这犹豫个屁啊,不就是钱吗?你没有我有啊。
于是他立马答应了陆子吟,点头说道:“妮子的地我买了,她的屋宅我也买了。”
“大人您只管说个数。”
“真要本官来说?”陆子吟似笑非笑道:“本官做为越河县父母官,不应该开口的,但你既然都开口了,那本官就勉为其难的替这两口子算一算吧。”
“一亩良田在松江府市价为二十两,考虑到你们租用了这么多年,那就算作二十二吧,加上这间宅屋,一共付二百五十两银子吧!”
二百……五十两?!
这个数字怎么这么像是在骂人呢?
潘姓丝绸商有苦说不出,只能尝试问道:“大人,要不咱还是多加几两吧,二百八十八两这个数怎么样?”
“这个数很吉利的!”
陆子吟没有回答对方,而是扭头看向了岳争和他媳妇。
然而还没等他们两口子开口,潘家庄的村民中,有人顿时叫嚷:“老父母,您那市价也太离谱了,便是在南京,一亩靠近水源的良田,也不值二十二两银子!”
“买的人都没意见,你怎么有意见了?”陆子吟故作沉思了下,随后恍然大悟道:“让本官猜一猜,用手段改换,然后租赁岳潘氏田亩的人,该不会是你吧?”
那人脸色大变,正要急忙否认,却见岳潘氏气汹汹道:“大人英明,正是此人从我手中骗走是田亩。”
“陈一帆。”
“小的在!”
陆子吟沉声道:“按照大明律例,故意骗取他人土地、财富者,该当何罪?”
“禀大人,按律当杖八十,以匕墨刑,押车示众!”陈一帆阴恻恻道。
所谓墨刑,便是在人的脸上刻字,宋代很喜欢给将士们的脸上也整上一出,于是宋军又叫贼配军,重文抑武之意简直好不遮掩。
“老父母,草民不曾骗取啊。”那名刚才出声的潘家子弟瞬间傻眼了,连忙跪地求饶。
可陆子吟才不想搭理这种人,他直接斜睨了一眼陈一帆,冷声道:“还愣着干什么,将其拿下,带走!”
“遵命!”
陈一帆在陆子吟话音刚落的瞬间,就了过去,对方还试图反抗一二,结果被陈一帆手段凌厉的扇了两巴掌后,顿时眼冒金星的老实下来,紧接着便被陈一帆用绳索捆绑着,先一步拉走了。
此举立马就将所有人给镇住了。
这时某些潘家庄的村民才意识到,陆子吟看可不是说说而已,有权利他是真用啊。
那位潘姓丝绸商沉默了一会,下一秒立马从衣袖里掏出了价值三百两的银票,恭敬的递向岳潘氏,诚恳道:“这里是三百两,除却那购买田亩,屋宅的二百八十八两外,剩余的都是给岳兄弟的医药钱。”
岳潘氏和岳争有些不可置信,十亩良田能换回来就不错了,竟还真能换三百两银子?
他们两口子惴惴不安的看向陆子吟,似乎在确定这种事的真伪,陆子吟则微微点头,示意他们大胆收下。
等岳争做出决定,心一横真的收下这三百两银票后,陆子吟这才扭头对康命新说道:“这位潘老板还算是聪明人,你的丝绸买卖就先和他交易吧。”
陆子吟说完,便“事了拂衣去,深藏功与名”的带人走了。
而潘姓丝绸商闻言大喜,当即便迫不及待的和康命新商议起细节来。
三百两对他来说算个屁,若是能以三两多或者四两的价格,将他库里的数千多匹丝绸都卖出去,或者同康命新建立起稳固的双方渠道,他迟早会将这三百两赚回来的。
而其他丝绸商见状,也一拥而上,深怕轮不到他们。
别看他们一个个都说自己手中的丝绸数量不多,可在座的各位都是商人,商人的嘴巴是比男人还要离谱的存在,藏拙和财不露白,可是隐藏在他们骨子里的习惯。
哪怕他们手中的丝绸数量真的不多,可他们随时也能去南京方面进货不是?
有康命新这个稳定的销货渠道,他们或许能够拿到更低的价格,从中赚取一笔差价来!
......
夜幕降临,越河岸边上,灯火通明。
康命新带来的手下们,正在连明连夜的搬运着丝绸,康命新则站在甲板上,目不转睛的盯着现场,丝毫不惧疲惫。
在大明以前,丝绸可是和银两直接挂钩的。
尤其是在缺少铜钱的唐宋两朝,他们干脆拿丝绸当银钱用!
换言之康命新手下们搬运的不是丝绸,根本就是丝制的银子!
可银子能够泡水,丝绸能够泡水吗?
所以康命新不敢有丝毫怠慢,这两万七千多匹丝绸,可是拿他八万四千多银子买来的。
毫不夸张的说,这就是他现有的所有家当。
若是有可能,他恨不得自己变成一条船,亲自载着这些丝绸过河才好。
刚睡完一觉的陆子吟带着岳争夫妻打着哈欠,从船舱内走了出来,看见康命新还在亲自盯着,不由摇头笑道:“难怪老康你生意能够做到这么大,就这负责任的态度,就已经碾压了百分之九十以上的人。”
“不过身体是革命的本钱,你三四十岁的人了,我劝你还是少熬夜为好。”
“有句话怎么说来着?人最大的财富,是身体健康,人若是不行了,赚再多钱又有什么用?”
康命新虽听不懂“革命”二字是什么,但陆子吟的意思,他还是听懂了,只见他苦笑道:“陆大人您是站着说话不腰疼。”
“这里可是我的全部身家,若是打了水漂,那活着可比死了还要难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