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1章 张四维
“少爷，老爷回来了！”
张家在京城西侧的院落外面便是花香，此处唤做百花深处，在后世仍旧存在。
此刻这里面大半的屋舍，都属于运城张家。
少爷青葱年少，此刻捧着一本书，听到父亲回来的消息，便走出书房，到了院子里面。
张姓商贾见到儿子出现，不禁一笑：“吾儿四维，你倒是乐得清闲，你知道今日那平西伯招我等前往一叙，是说什么吗？”
“回禀父亲，孩儿不知。”
“你是不知，那平西伯要我等打造商船，参与海贸。”张姓商贾有心考校儿子，便问道：“你以为此事应该如何解决？”
少爷道：“既然是平西伯想要做的事情，便是父亲不做，也会有许多人去做。父亲做不做都一样，那为什么不屈做一做？法不责众是真，开海也是真的。若是如此多的商贾一起从中串联，都想要开海，谁能阻止？”
他年纪不大，却已经是入仕的年纪，此番在京师当中，便是备考，准备科举取士，成为朝廷官员，对实事颇为关心。
“何况，此事也并非是平西伯一人之事，牵连甚广。即便是陛下也颇为心动，想要参与其中。若是这一次能够开海，让我大明百姓参与其中，也是一桩好事。总比这些钱落在太监跟他们的主子手中要好得多。”
他年轻气盛，话音刚刚落下，身边老父亲便是微微色变：“荒唐，这等事情不是你能说的！”
张姓商贾脸色一沉，这话可大可小，若是让某些有心人听去了，便是一桩大过。
“说不说是一回事情，现在朝堂上有不少人都在这样做。”少爷毫不在意，且不说这里都是家奴，就算是面对皇帝，他也敢说同样的话。
“尤其是那位平西伯。”少爷笑笑竖起大拇指，敬佩道：“父亲您要是真想赚大钱，不妨紧紧跟着平西伯，此人颇有才干，在我大明是这个。”
“老朽不堪的大明都能在他手中发生变化，若是有朝一日让他成了大明首辅，我大明还能伟大起来！”
“让大明伟大？就凭陆子吟一个人？”张姓商贾终于正色，毕竟这里是京师，自己了解陆子吟，未必有自己儿子更多。
少爷道：“我在京师这么多年，所见之人远超万人。陆子吟身后站的着的，比那万人还要多，其中权贵不计其数，文官想要他改革朝堂，勋贵希望他能够帮助勋贵夺回军队。皇帝也希望陆子吟帮他弄钱，让大明不在缺钱。”
“我等商人更是想要跟在平西伯身后赚钱，父亲您还在等什么？”少爷看向自己老爹，那是油然而生的焦急，奇怪。
他不理解为什么会有人放着白花花的银子在眼前，就是不拿。
“你确定要开海？”张姓商贾迟疑不定，也不知道自己儿子身上的果决是从哪儿来的。
“何止开海，现在国子监里面有不少声音，还有人说这一次平西伯要去西北，或许还会开边贸，我们山西人的好日子就要来了！”
山西土地少，人口多，自古便是人口大省。一到人口爆炸的时候，活不下去山西人就会想尽办法往外走，其中最简单的法子就是做生意，靠着一双草鞋，靠着一张嘴，愣是闯出晋商偌大的名声。
“真要如此的话，就得先办法搭上平西伯这条线，你说咱们父子，能不能想办法抱上大腿？”张姓商贾看向自己儿子，他算是明白了，自己智商不够。
“办法倒是有一个。”少爷略作思考，眼前却是一亮：“锦上添花不如雪中送炭，既然平西伯是要去西北或是西南，也算是咱们的地盘，总能找到机会，跟平西伯达成合作。牛羊战马，有什么咱们张家想办法弄不来的东西吗？”
他看向自己老爹。
“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往日我不信，今日爹爹我倒是信了。四维，这京师倒是一个不错的地方，养人。我看把咱们老张家的子孙后代都送到京师来，好好养养！”
少爷道：“不行，京师多权贵，我张家在运城的硝石窟边上，还算是有些分量，到了这京师当中，我们算什么？”
张姓商贾的脑袋愈发不够用：“那我们能做什么？”
“拜访平西伯。”
“以你我身份，怎么拜访平西伯？”
少爷道：“以我张四维的名义，拜访平西伯，恰到好处！下一次科举，纵然拿不下状元，我也能拿到榜眼探花。”
“准备笔墨纸砚！”
东西早就备好了，张四维很快写好拜帖，送往平西伯府上。落款正是举人张四维。
陆子吟看到这封信的时候已经是一天之后，身在风暴中心，他怡然自得，每日都会抽空看一下拜帖，以免遗漏一些关键人物。
大明一朝，有才能的人不少，但并非所有人都能够在关键时刻派上用场。文官政治并无太多开疆扩土的能力，他们唯一希望的是恒古不变，大明永远不要灭亡，他们永远享受荣华富贵，做人上人。
“言蒙古书。”
张四维才气逼人，身处山西腹地，对草原上的的民族却十分了解。他的敲门砖不是别的，正是如何将草原变成大明的一部分。
“然今日俺达西走，草原无主，若等群雄逐鹿，我大明边塞再度危诶！今日当戍边草原，修建城池，彻底掌控草原！”
他洋洋洒洒数千言，大半都是在说如何开边互市，让草原部落臣服大明，让他们成为大明的夜不收，而非再养出来一个不听话的狗。
“此人倒是颇有才干。”尚且留在京师，陆子吟身边的申时行从陆子吟手中接过拜帖，看的很认真：“商贾人家，倒也不错。”
“别胡说，人家是耕读传家，经商只是生活所迫。”陆子吟抿抿嘴唇后道：“我准备与他见上一面，你要是有空的话，也可以旁听。兴许此人对草原有不同的见解。”
陆子吟只觉得自己运气极佳，就要前往西北的时候，张四维就来了。这个人堪称是对蒙古问题专家，靠着这一手本事在大明官场上如鱼得水，最后成了首辅。
这样的人，现在还只是一个举人，还未科举取士，成为进士。
“不过大明有些规矩还是得改一下，商人可以科举，但官员及其家眷，不能经商，你觉得如何？”
“学生以为，老师所言甚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