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4章 志同道合
霍知府苦笑一声：“伯爷有所不知，我霍元星在河南府上任两年，这河南府一年税赋也没多少，您这一笔开支，已经超过我河南府一年税赋。”
“那不是正好？这一笔钱大部分都用在河南府，今岁河南府的税赋也能增加不少。再说我带走的人也并非是所有人都会留在西北，他们每年赚的钱，也会用在河南府。大明西北开发，受益最多的也是沿途城池。洛阳是开端，很重要。”
现在不是后世，后世京杭大运河已经废弃，黄河航道也无法通航。洛阳的地位，也逐渐被郑州取代。
但现在，洛阳跟开封才是中原之地最繁华的城池。
开通西北商贸，他们也是获利最大的城市。
霍元星闻言眼前一亮：“这样说来，只怕日后整个河南府的百姓，都会受益良多。而这一切，都是伯爷的功劳。”
能够做到知府这一位置，霍元星并非是蠢货。相反，他除了八股文章做的不错之外，还颇有才干。可他深知自己无力改变时局，只能萧规曹随。
大明现在的窘境，是一代代传下来的，并非一两个人就能改变。哪怕是皇帝，也不敢贸然对土地进行改革。
而这土地，就是大明税赋收不上来的主要原因。
士绅可以减少税赋，这是明面上的。实际上的土地兼并，以及瞒报，让大明税赋日益降低。
河南府不是没钱，而是收不上来。
商税是例外，商税哪怕有所隐匿，也不可能全都藏着。
商税，在此刻的河南府中，是大头。
“什么功劳，我只是做了一些该做的事情。不在河南府，也得在西安府，或者是其他府做此事。”陆子吟笑笑，倒是美将这件事情放在心上。
钱不花出去，如何带动经济发展？
银子在仓库里面，不叫银子。
“对了，待会我为你引荐一个人。”陆子吟忽的想到什么，看向门口，幽幽说道：“算算时间，人应该来了。”
“敢问总督，谁来了？”霍天星问道。
“一个秀才，刚正不阿的老秀才。”
陆成的身影闯入陆子吟的眼眶当中，旋即是一个陌生的很的面庞。
穿着粗布衣服的海瑞就是大明官场的异类，他入内之后，跟在陆成身后，等他拜见了，方才拜见：“秀才海瑞见过知府，见过总督。”
“此处虽是官署，却不是什么紧要之地，不必多礼。再则此事我还未前往陕西行都司，还未上任。”
陆子吟上前将其搀扶起来，又命人送来茶水点心。
“虽是如此，总督大人还是平西伯，我只是一介草民。”海瑞坚持。
陆子吟道：“不提此事，此番找你来，我是有些事情要你去办。大明官员不少，可能够入我心的，要么在江浙，要么不是我能调的动的。你虽在琼州府，却也有人提及你的姓名。现在我有几个问题要问你，要是你能够答上来，你若是想要科举，便去科举，不想科举，我便为你求一个同进士出身。”
“平西伯，我海瑞行的端做得正，若是只想要一个同进士的出身，也不会来这里了。我辈寒窗苦读十年，求得并非是同进士出身，而是伯爷现在正在做的事情。敢问伯爷，西北无地，如此多的百姓去西北，土地何来？”
海瑞反客为主，他目光锐利，看的一旁的河南知府霍元星捏了一把冷汗。陆子吟的脾气不错，却也不是一个秀才能够冒犯的。
如此直白的话语，真要让小肚鸡肠的人听到，只怕是这个叫海瑞的人，这辈子也别想好过。
“土地就在西北。攘外必先安内，土地要么他们卖给我，要么我把他们的脑袋砍下来，自己拿回来。今日在场的也就我们这些人，我的人不说，海瑞不说，若是消息走漏的话，霍大人也知道会发生什么。”陆子吟闻言一笑，这个是霍元星想到了却不敢说的东西，可在海瑞说来，他就是理所应当。
“下官不敢走漏风声。”
“那我告诉你，此番我陆子吟奉命去西北，不仅仅是为了坐镇西北，开丝绸之路那么简单。或许我还会平定草原，重置西域都护府，降服吐蕃。”
陆子吟娓娓道来：“这些知识外，而内则是大明的土地兼并，军户制度。军户无战力，却要朝廷供养。陛下有心改革，我陆子吟此番前往西北，便是要从陕西行都司开始改革，练出一支强军，替换大明九边！”
大明九边从山海关一直到嘉峪关，其中山海关就在京师边上，又有嘉靖皇帝改革新军。他什么都不用做，只要按照自己的规划，京营花三五年时间，足以变成十七世纪排队枪毙的先进军队。
在后世人看来，排队枪毙很傻。但在这个时代，当兵连排队枪毙都不敢，那还怎么大胜仗！排队枪毙就是看谁先支撑不住，谁先溃败。
要是明军上战场连死都不怕了，还会出现建奴入关？
“此番在西北要做的事情，日后迟早推行到大明。海瑞，你敢不敢跟我去西北杀人？”
陆子吟目光落在海瑞身上，后者毫不迟疑：“祸国殃民之人，该杀！”
霍元星心情复杂，一方面他对陆子吟跟海瑞的果断，感到惊讶。另一方面，他也看到了危机当中的巨大机遇。一旦陆子吟平定西北，大明对西北的控制力度增加，整个陕西行都司，都会论功行赏，获得擢升。
是留在河南知府，还是更进一步？
他沉思良久，只是听着陆子吟跟海瑞谈及西北诸多事物处置方式，心潮澎湃。
“伯爷。”半晌，他忽的开口，压下心中的不安，道：“此番下官不能追随伯爷前往西北，只能在洛阳，为伯爷提供百姓，军士，粮秣，以及商贸需要的一切物资。”
“这样就够了。”陆子吟闻言一笑：“这就是我此番见你的目的，西北缺人，中原也缺人。如今大明干大事惜身，见小利忘义的人不知凡几，倒是霍大人这样的人，越来越少。”
他不吝惜夸奖，洛阳实在是太重要了。
“汝贤，此番百姓，士卒，民政一块你且跟着学习，有问题尽管问。”
临末，陆子吟又道。
民政都是他亲自处置，张四维跟海瑞都没有太多施政经验，还不是后世能够独当一方的大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