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2章 擢升
玉熙宫中，嘉靖皇帝面沉如水，他正在打坐，坐在八卦阵图中央，四周帘子遮蔽，让人无法窥探这大明皇帝的情绪波动。
李芳是例外，他是司礼监掌印太监，他抱着两封一前一后的奏折到来，不敢有丝毫怠慢。
“万岁爷，陕西行都司来消息了。”
他恭恭敬敬的侍立在嘉靖皇帝身边，眼见嘉靖皇帝耳朵动了动，方才说道。
“好消息还是坏消息。”
“陛下，消息有好的也有坏的，都是方才送到司礼监的。这一次平西伯跟鞑靼人做生意，赚了不少银子。单单是今岁，只怕税收就能超过百两白银，牛羊战马这些物资，折合二三百万也不曾问题。”
“只是平西伯派兵出塞，与那些跟我大明为敌的鞑靼人作战的时候，鞑靼人反复无常，在嘉峪关叛乱，数千人牵扯其中，被杀上千人。”
“此二事乃是平西伯连夜发往京师，一慢一快，算起来都是八日前的消息了。”
李芳不敢隐瞒，如实将自己所见的东西一一道出。
这些都是奏章上面的原文。
“鞑靼人又叛乱了？战况如何？”嘉靖皇帝眸子一凝，却是睁开眼睛。
“陛下，时嘉峪关军不足四千，二千五百人出塞与鞑靼人作战，嘉峪关内不过千五百人。平西伯领兵二十，在嘉峪关守将官署当中破数十鞑靼人，又主动出击，于关内与关中守军千人大破鞑靼人。”
“时鞑靼人反复无常，部分反我大明，部分却是襄助我大明，与贼寇厮杀。”
“如鞑靼人哱拜，便对我大明忠心耿耿，如今正在陕西行都司担任把总。又有五百鞑靼人，被编入军中，混入骑兵，为我大明所用。”
嘉靖皇帝冷冷道：“鞑靼人叛乱？他们倒是好大的狗胆。”
“陛下，倒不是鞑靼人胆子大，平西伯上陈有言，说鞑靼人知晓我大明陕西行都司的新军出塞一事，更知道嘉峪关空虚，方才商定叛乱，占据我大明西北。他请求彻查陕西行都司，弄清楚陕西行都司当中的官吏，是否跟鞑靼人有所牵连！”
嘉靖皇帝神情更加冰冷，他没有勃然大怒，而是平静的道：“准了，这大明的魑魅魍魉太多太多，朕一个人杀不完，就让陆子吟，就让夏言去杀！必须彻查这件事情，水牵扯其中，杀无赦。”
“让夏言见朕，你去让你那些干儿子好好配合陆子吟，他要什么，你们司礼监就给他什么！大明好不容易出现一个干才，哪能让他们给杀了！”
“是！”
李芳战栗，他服侍皇帝多年，却是少有的见到嘉靖皇帝杀气腾腾，这已经不符合他对这个道君皇帝的观感。
过去的嘉靖皇帝，绝对不会把话说得如此直白。
往日的嘉靖皇帝做事有章法，看似什么都不管，实则是只要是能够管的东西，他都要管上一管。
不是为了大明，而是为了自己。
他很快离开玉熙宫，见到迎面而来的干儿子黄锦。
胖乎乎的黄锦迎上来，抓住李芳的手，问道：“干爹，可是陛下下令了？”
“一切以平西伯为主，大明西北谁能都少，就是不能少那平西伯。”
黄锦了然一笑：“干爹说的孩儿都知道，咱们大明做事的人太少，像平西伯那样的人，更是少之又少。”
“别说鞑靼人叛乱，就是他说要送上来的皮毛，牛羊，就不是一个小数目，折价也得百八十万两白银。冲着，咱们司礼监就得把平西伯捧起来。”
“何止司礼监，今岁大明牛羊价格应当会腰斩，上好的白狐，咱们也是人人有份。平西伯啊，这人能处。”
“军械监那边，让咱们监管的人注意一下，优先给陕西行都司，跟江浙新军配齐武器甲胄，他们要什么就给什么。三大营的新军，倒是不那么急切。”
李芳黄锦三言两语便将此间一切道出。
如今大明工坊虽然是陆子吟一手改进而来，可在关键位置上面监管的却是太监。
这些都是嘉靖皇帝的耳目，都是司礼监下面的人，官职不高，却是宫里面的人。
“孩儿明白了，国事为重，当然是以鞑靼人跟倭寇最为紧要。”黄锦连连点头，在肚子里面却是诧异陆子吟现在的分量居然如此高了。
要说是银子，这些银子虽然不少，礼物也算珍贵。可这些都是明着送的，朝堂上面有名有份的人都有，都来自于陕西行都司，而非陆子吟。
名义不同，结果自然不同。
哪怕皇帝不喜欢臣子互相结交，而是希望他们内斗。
陆子吟都是那个例外。
无他，陆子吟现在已经是部分文官的对头，要是不想办法缓和一下之间的关系，陆子吟被干掉了，自己是帮他报仇，还是不帮他报仇？
“你去安排，首辅马上就到，我还要与之拜见陛下。”
李芳并未久留，他知道自己的职责是什么，不是下达命令，而是在皇帝需要自己的时候，立刻出现。
夏言来了，他大步而来，看到李芳便道：“军情如火，我就不与公公寒暄了，请吧。”
李芳在夏言面前不敢托大，如今大明朝堂的当中，最有分量的便是夏言。
大明的内阁体系，也是在夏言手中不断扩大，变成眼下的模样。
夏言便是那个掌握权利的人，在大明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陛下！”
进入玉熙宫之后，夏言拜了一拜，便道：“微臣夏言，与内阁商议后，有本奏。”
“可是关于陆子吟的？”
“正是。”夏言点了点头：“我大明陕西行都司改革势在必行，臣等认为我大明应当锐意改革，以陕西行都司，连接大明九边，好叫河套之地，归属我大明，而非鞑靼人！”
嘉靖皇帝道：“既然是首辅的决定，那司礼监披红便是。只是他陆子吟区区一个正四品的总督，未必能够威慑天下人。朕欲奖赏陆子吟，升他为正三品的总督。”
“不可！”夏言出言反对：“前后不过半岁，平西伯虽有大功，却也不至于从正四品，提拔为正三品的官员。”
“从三品呢？在兼一个陕西巡抚。”嘉靖皇帝说出这一句话的时候，夏言就明白了。
皇帝是想擢升的官衔，将其从正四品，擢升为从三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