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0章 平西侯
玉熙宫中，随着陆子吟拜在地上，嘉靖才从深思当中抽出心神道：“起来吧。”
数月不见，陆子吟一本正经的脸上，那双眸子深邃的可怕。对视的一瞬间，嘉靖愈发迷茫。
他不知道陆子吟究竟想要什么，他来此地的目的是什么，自己也说不清楚。
就像蓝神仙说得那样，陆子吟并非凡人。
“陆子吟，朕的陕西行都司纷乱至今，何时能够安定下来？”
嘉靖皇帝一想到大明西北，陕西行都司，便是一阵头疼。大明朝堂争斗不休，现在地方也被牵扯其中。
陆子吟改革是自己授意的，为的是改革军户，让大明边军能为自己所用，而非是花架子。
“回禀陛下，我大明陕西行都司纷乱早就结束，当下最大的问题不是军户。而是陛下究竟是要支持军户改革，还是不支持。”
陆子吟语出惊人，听得陆绎李芳为其捏了一把汗。
嘉靖皇帝却只是目光流转，若有所思的道：“你问朕，朕让你去做事，现在你来问朕？”
“朕让你总督一方，不是让你事事都来问朕的！”
陆子吟面无表情，早在陕西行都司的时候，他就知道自己遇到什么样的问题。
相比其他，嘉靖才是最难搞的。
每个人都有出卖自己的价码，唯独嘉靖皇帝，他的价码最高，还自忖身份，不愿意将自己卖掉。
“陛下，微臣陆子吟请求严惩陕西行都司犯事之人，无论身份，皆按照大明律处置，杀个万八千人，我大明必定能够长治久安。”
陆子吟心念一动，他杀气腾腾，满脸都是杀意。
“我大明立国以来，对军户士绅，多有优待，本是顺应天命，善待我大明百姓。陛下身为天子，乃是天下人的君父，对子民好一些，是理所应当之事。今日我大明吏治败坏，军户，士绅在地方胡作非为，毁我大明根基，让万万子民无田地耕种，时日久了，恐生祸端。”
“微臣愚钝，却也知道这天下从无士绅造反，只有军户，活不下去的百姓才会造反。史记有云，王侯将相宁有种乎！”
“陛下贤明，岂能看这子民食不果腹，看着鞑靼人在草原上面驰骋，欺凌我大明百姓。陛下乃是我大明一朝有数的明君，若是能够扬鞭西域，驰骋草原，我太祖太宗位列仙班，面对漫天神仙，也能为陛下谋一个好的帝君之位，到天上继续统御仙神。”
“凡人也好，仙神也罢，浮生漫漫，所求无非是扬名立万。当下大明乃是数百年来的大变局，陛下进一步，臣为长刀，杀天下不服之人。陛下退一步，臣现在跟着锦衣卫离开，好叫天下人知道，微臣所作所为，与陛下无甚关系。”
陆子吟侃侃而言，让玉熙宫中众人面色各异，李芳面无表情，说实话，这些事情跟他无关。
陆绎却是忍不住叩首道：“圣上，平西伯年少轻狂，不会说话，还请陛下恕罪！”
“不会说话？朕倒是觉得平西伯比你会说话多了。”
嘉靖冷笑一声：“陆绎，朕要陆子吟改革锦衣卫都指挥使，你觉得如何？”
“臣......陛下之令，臣谨遵谕旨。”
陆绎心在滴血，此时此刻他已经明白过来，皇帝是想要用陆子吟，却又不想公然表态。现在陆子吟愿意承担一切结果，皇帝怎么可能不答应。反倒是自己，成了典型。
改革锦衣卫？这是为难自己，还是为难陆子吟？或者两者皆有。
陆绎心中思索，知道锦衣卫不能跟陆子吟有太多牵连。陆子吟改革锦衣卫，势必会得罪很多人。
另一边，陆子吟却是没有太多惊讶。
嘉靖酷爱平衡，喜欢旁人猜测自己心思，为的就是所谓的平衡。
让自己参与改革锦衣卫？不是好事，也不是什么坏事儿，只是自己每日都要面对的问题之一。
是机遇！
改革自然会得罪一部分人的利益，但改革之后的人，效忠的是自己还是皇帝，那就是两码事儿了。
皇帝虽然对文臣武将都有任免权，可当一个皇帝不愿意在大是大非上面担责任的那一刻开始，他就只是皇上，高高在上。
纵观严嵩一生命运，陆子吟就从未将嘉靖当做是自己人。皇帝只是自己在这个时代的敲门砖罢了，迟早有一天，自己会成为新的文官代言人，是改革派的幕后推手。
来吧来吧，别人不愿意做的事情都让自己来做。迟早有一天，满朝文武都是自己的人！
“陆子吟，你怎么看？”
皇帝又问。
他冷不丁的看向陆子吟，心中多了几分满意。
无论如何，陆子吟都听命行事，在满朝文武当中是异类，是少数愿意听自己话的人，跟夏言不一样。
“陛下需要微臣，微臣便会全力以赴。”陆子吟不卑不亢，这没什么好说的。
“你知道朕要你做什么？”皇帝饶有兴致的看向陆子吟，他喜欢玩弄权术，让臣子猜猜猜。
“让我大明江山，万世稳固！”
嘉靖转着心思，见陆子吟如此上道，一时间倒是也不急着让这叔侄两个反目。让陆子吟坐坏人不是不可以，但现在大明西北事情还未结束，饭要一口一口吃，事情也要一件一件的去做。
“好，说得好啊，爱卿不愧是我大明饿的栋梁。西北之事，朕全权交给你去处置。李芳！”
“奴婢在。”
“司礼监配合，告诉内阁此事，让内阁尽快拿出一个章程。此事陆爱卿也参与其中，跟内阁好好谈谈，看看他们是什么想法。”
李芳一怔，只觉得陆子吟这一趟讨不找好，内阁有夏言，单单是皇帝的一句话，陆子吟就得真刀真枪的跟内阁对着干。
可身为奴婢，他心知肚明自己没有决策权，便拱手道：“主子放心，奴婢这就亲自去。”
“你做事，我放心。”嘉靖说完，目光扫过陆子吟跟陆绎，道：“锦衣卫的事情不着急，日后再议个章程。陆爱卿，你舟车劳顿，且回去歇着，李芳，你替朕松松平西侯”
“平西侯？”
陆子吟哑然失笑，这一句话，自己的爵位就是伯爷，变成了侯爷。
这就是自己背锅，皇帝开出的价码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