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5章 无声的交易
大明宗室，改革？
这两个词语连在一起，陆子吟不免失笑。大明是什么样子谁都很清楚。他是后世来人，更知道大明宗室有多少，日子有多难过。
可任何改革都是牵一发而动全身，现在还不是改革宗室的时候。
毕竟宗室百万人，看似不少，但对整个大明而言，不算什么。大明那么大，宗室重要又不重要，真要改革，不能排在最前面。
“这件事情要从长计议。”陆子吟笑呵呵的说着，却是赢来了一记白眼。
朱寿瑛不满的道：“大明宗室日益增加，若非我看了不少邸报，又见了不少公主驸马，也不知道这里面有多少问题。”
“就连我父皇都不知道宗室之苦。”
陆子吟对此倒是颇为了解，毕竟嘉靖登基之前是藩王，藩王之间也有登记之分。
嘉靖小时候也就是不够自由，钱什么是不缺的，吃喝不愁，当然不知道下面的人过得有多惨，知道了也不会在乎。
“家事国事天下事，我再怎么关心，也不能立马解决掉所有。当下西北变故，我要么死，要么成功。陛下心思，我捉摸不透，朝堂上面无数人也想要我死。改革之事，得罪人太多，我连眼下的敌人还未摆平，怎么替你改革宗室？”
他如实说道，全然没把朱寿瑛当做是一个路人甲，一个公主，而是能够绑上自己忙的人。
那是朱寿瑛，大明长公主。
除了这一身份之外，朱寿瑛的能力也不俗，跟自己交往多年，陆子吟也知道朱寿瑛有才干有本事。
生在皇家，争与不争都一样。只要沾染上权利，父子亲朋，都会反目成仇，成为孤家寡人。
“也对，当下最重要的不是解决宗室，而是想办法让西北之事了解。我现在就去找父皇，跟他说清楚。”
朱寿瑛风风火火，刚起身就被陆子吟拉住手，拦了下来：“现在还不是时候，陛下真的想要改的话，早就改了。”
后面的话，陆子吟并未说出口。毕竟人家是父女，自己是外人，不好从中作梗。
或许有一天的朱寿瑛会明白自己老爹为什么这样做，但那是以后的事情。大明当下最重要的还是西北，还是自己跟文官，跟皇权的斗争。
“还不是时候？那到底什么时候才对？”
朱寿瑛好奇，她知道的不多，只知道改革对大明有好处，支持陆子吟，就能够让大明再度强盛。
“快了快了。”
.....
玉熙宫中，嘉靖面前的人面无表情的站着，老态龙钟的样子下面是对野心，对权势的渴望。
嘉靖知道，严嵩也知道这一次相见是为了什么，但他们就是不说。
朝野上面关于夏言致仕的消息已经满天飞，皇帝不言语，正是坐实了皇帝的心意，他想要让夏言滚出朝堂。
还是司礼监的另外一位大太监黄锦查明圣心，笑呵呵的问：“严阁老，您现在考虑的怎么样了？”
“老朽明白。”严嵩见说，顺势而下。
皇帝一句话不说，只是盘腿坐着修道。黄锦也不说话，只是看向自己。
一切都在不言中。
“明白什么？”嘉靖总算开口了，他并未睁开眼睛，不想让人看到自己的情绪波动。
“回禀陛下，臣会处理好西北之事，安抚朝臣，不会让今年的户部日子难过。”
严嵩回答的冠冕堂皇，什么朝臣，什么西北，什么户部，都不如让皇帝开开心心。
皇帝才是大明的主心骨，皇帝开心了，自己才能过上好日子。
“好啊，严阁老倒是一个体恤国家之人，那朕问你，你要什么？”
嘉靖缓缓睁开眼睛，他喜欢严嵩，喜欢严嵩的聪明劲儿。
身为皇帝，他最喜欢的不是阿谀奉承，而是有人能够为自己想，为自己好好办事。
“臣为陛下，为我大明做事，什么也不要。”
“好啊。”
嘉靖似乎是想到了什么：“陕西行都司若是建立行省，凉州府，甘肃府，西宁府，虽是穷乡僻壤，却能够跟着平西侯做一番大事业。你回去问问严世蕃那小子想去什么地方。”
西北很大，但却太过贫瘠。第一次划分府县，不会有太多行政单位。目前确立的也就三个府。
嘉靖一开口，便是让严嵩自己选。
“臣谢过陛下，只是严世蕃此人行事轻浮，未必有治政之能。”
“年轻人就让他好生历练，让他去吧。前后数年，做好了比得上在大明两京一十三省十年，就这么定了。”
“臣谢过陛下。”
“你好好干，我大明的未来，全靠你了。”
“臣谨记。”
严嵩离开玉熙宫后，心中叹了口气。
果不其然，陆子吟每一步都走对了。
也不知道他到底给夏言灌了什么迷魂汤，夏言居然这个时候还在袒护陆子吟。
夏言一走，朝堂上面再无人可以带领文官与陆子吟正锋相对，陆子吟也不会怕了文官，而靠拢皇帝，跟自己一样，成为所谓的帝党，享受十年荣华富贵后死于非命。
帝党不好当，运气好一点，还能全身而退。
运气不好，那就死无葬身之地。
年过六旬，严嵩对自己颇有信心，不觉得自己会身为帝党，而不能全身而退。
他现在想的是如何跟陆子吟打交道，和平解决问题。
最好什么都不用付出，就让大明回归正轨。
“敢问李公公，平西侯在什么地方？”提及这个称呼，严嵩又是神色暗淡。封侯在大明并非是好事，侯爷都是武将，文官封侯，等于给自己的政治前途判处了死刑。
可陆子吟现在是平西伯，马上变成平西侯，是勋贵，也是文官。
要不了几天，陆子吟就会成为平西侯，还会成为大明的正三品，甚至从二品的总督。
陆子吟权势滔天，他不会成为自己的盟友的。
“在陪长公主外出游玩。”
“年轻真好。”严嵩无奈笑笑，皇帝这是做了好几手准备。
即便没有自己，陆子吟也会因为长公主而听从皇命，而不是像夏言那样，找出无数理由，假借祖训，阻止改革。
“还请公公安排一个人，带我去见见平西侯。”
“现在？现在只怕不方便。朝堂上面许多人还等着您了，严阁老。”李芳却是摇摇头，现在当务之急是安抚朝堂，而不是让严嵩跟陆子吟谈好价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