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4章 你可以复仇
“明军，到底是哪来的明军？”
乱军当中，鞑靼人乱做一团，无数人挤在一起，只想要远离战场。
兵败如山倒，四面八方的喊杀声，以及大明的战鼓声如同波浪一样，一浪高于一浪。那些冷着一张脸，默然杀人的明军精锐是陆子吟打造的杀人机器。
他们不会悲天悯人，只会忠诚的执行陆子吟的任何军令，他们挥舞战刀，将一个个鞑靼人砍翻在地。
“大人，有一支明军冲着咱们来的！”
那是一支数百人的军队，衣着复杂，不仅仅有明军，还有鞑靼人。但他们的目标却是一致的，他们在战场上面横冲直撞，目光赫然是这一支鞑靼人的战旗。
“他们不是冲着咱们来的，是冲着战旗来的。”有鞑靼人强忍着心中的恐惧，看向敏君精锐，他们扛着一面“陆”字战旗，在战场上面飞奔，任何阻拦他们的鞑靼人都会被撕碎。
短短时间，他们已经冲过数里，已经到了贝加尔湖畔。
“撤吧，大人！”
“明军来势汹汹，再不撤咱们就死定了。”
“不能撤，咱们干脆投降。明军不会肆意屠戮俘虏的。他们刚才也说了，反抗者死。咱们要灭的是布里亚特人，不是大明。”
“撤了就还能活下去？冬天马上就来了！部落里面的大人说了，今年是凛冬，会格外寒冷。”
“可那是大明。”
这一句话让鞑靼人失去战斗意志。这一年，大明在草原上面的所作所为早就众所周知，他们影响到的人也不只是他们自己。
偌大的草原上，原本紧俏的物资一下子多了不少。来自于南方便宜的布料，让许多鞑靼人有能力为自己剪裁一身衣服。
廉价的谷物也在逐渐取代奶制品在草原上的地位。人可以吃奶制品，但不直一直都吃。
“不行，你们要投降你们去投降好了！我宁死不屈！弟兄们，走！”
一瞬间，战旗下面的人泾渭分明，他们本就不是一体的，此刻分列两遍，只有百余人个跟着一个鞑靼人选择离开。
逃？他们的家就在附近，怎么也逃不了。世界之大，却没有他们的容身之处。
“不拦住他们吗？”有人问。
没人回答，他们都是此处的部落，朝夕相处，彼此之间虽然有所摩擦，却都是一家人。此刻看到明军汹涌而来，他们是去反抗意志，只有寥寥数人仍旧在进行射击。
“让他们停手！”
有鞑靼人大喊，但他说的是鞑靼人的语言，罗刹人根本听不懂。他们是被雇佣而来的佣兵，正憨傻的将枪膛里面的子弹射出，吸引了明军的注意力。
“杀光他们！”
陆成一马当先，看着两个弟兄在短促交锋中摔下战马也不生气，他只是张弓搭箭，在马背上不紧不慢的瞄准。
“嗡”的一声，弓弦被松开，一支羽箭破空而去，穿透了一个罗刹的脖子。
旁的骑士没有如此好的射术，却也能张弓搭箭，在陆成的羽箭干掉一个敌人后，成为箭雨的一部分。
“撤退！”
罗刹做出了跟鞑靼人同样的举动，他们看到明军冲锋，再也扛不住了。
一轮箭雨就把他们这些没有甲胄的雇佣兵清理了七七八八。
他们所依仗的热武器在没有数量优势的时候，根本不算什么。
大明不缺敢战之人。
他们连死都不怕，自然不会害怕冲阵而死。
许久之后，尘埃落下。
战场上面只剩断壁残垣，一处处营地被点燃，现在明军驱赶着俘虏帮忙救火，尽可能的减少损失。
哭喊声悠长，充斥战场。不知凡几的布里亚特人哭干了嗓子，他们嗓子沙哑，说话的声音微弱的很。
他们麻木，虽不知道遇到了多少次这样的战斗，却还是手足无措。
亲人大多战死，不是某个人，而是十之五六都在短促的冲杀当中战死沙场，变成了一具尸体，躺在冰冰凉凉的土地上面，几与大地融为一体。
“总督！”
噗通，无数人跪在地上，他们以女眷为主，此刻跪在陆子吟面前，带头的则是几个大明军汉。他们浑身血渍，也不知道在乱军当中厮杀多久，才能杀出一线生机。
“起来。”陆子吟亲手将那个小旗搀扶起来，问道：“牛武，你这一次立下大功，你想要什么赏赐？”
牛武只是垂首：“总督您还记得我呀？您要给小的什么东西，小的就要什么东西，您不会亏待小的。他们就不一样了，他们现在算得，也算不得是我大明的百姓，小的想请总督庇护他们。”
陆子吟看看自己眼前这个十七八岁，一脸成熟的男孩，拍拍他的肩膀：“记得，你是我从京师带走的三百人之一，现在才是小旗，低了。”
“此战你有功，屈尊当一个也不收的把总吧，我给你三个小旗的夜不收，其他都用鞑靼人，布里亚特人补足，把他们变成我大明的勇士。”
“日后若是要派人留守此地，建立城池，我就让你驻扎在这里。”
牛武呆呆地看着陆子吟的身影走向那些布里亚特女人，他将那些人搀扶起来，面对一张张恐惧的面容，只是用鞑靼人的语言认真地安抚。
仿佛他们并非是上一息的敌寇，而是一直都是大明百姓一样。
“总督。”
人群当中，一个二八年华的女子盈盈拱手，眼泪大滴大滴的落下：“我的父亲是这一支布里亚特人的头领，他跟我的哥哥一起死了。”
“您要是愿意为我们报仇，我愿意侍奉总督。”
“报仇？”陆子吟想都不想，直接拒绝：“我来这里不是为了帮你报仇。而是让其他人不会因为战争而死，不会有人因为饥荒而死。我是来帮助你的，但帮助不是帮你杀人。”
“可他杀了我们很多人。”女子大声道。
陆子吟扭头看着她跪在地上：“我知道他们杀了很多人，也想要惩戒他们。让他们付出代价。但那并不是死亡，而是惩戒。”
陆子吟耐心解释，仇恨是很难化解的。草原上的争斗每年都在发生，彼此之间没有对错之分。
有的是我多吃一点，今年就能活着。
我少吃一点，我就会死在这个冬天。
“你想要复仇，可以。你可以拿着一柄战刀，寻找你的仇人，自己杀死他。只有今天一次机会，你们可以去复仇，也可以把你们家人的尸体火化埋葬后，继续好好过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