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6章 大麻烦
长刀出鞘，朱寿瑛用刀刃指着他们，大声问：“我给你们三个月时间，给你们新军的待遇，武器，以及抚恤。还不敢提刀杀人的都给我滚出军队。我大明军队当中最不缺的就是混饭吃的。”
“你们想要混饭吃，那不行。”
她目光冰冷，对这些人是一点办法都没有。
早在玉熙宫的时候，她就几次三番的表明态度，要这些军户打仗，还不如从街上面拉几个人来打仗更为靠谱，至少人家没有沾染很多坏习惯，还有的救。
京师三大营的兵，那是真的没救了。不然大明也不会再短短时间内灭亡。
一支接一支的强军灭亡之后，大明也走到了自己的生命尽头。
“敢战之人出来！一刻钟内，没有做出选择的人，全都归于民籍。”她上前一步，甲片碰撞发出的声音在嘈杂的人声当中不值一提，但她的态度，确实让在场的老卒们不知所措。
离开军队？
他们茫然，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应该离开自己祖祖辈辈生活着的地方。他们是军户，还没有到走投无路的时候，便无人将离开军队当中一个选择，他们更希望留下来，哪怕是充当一个炮灰。
他们只想要一个安全区，至少能够有一碗饭吃，不会饿死。
“我要出关！”
人群当中，一个汉子迈动脚步，他不是异类，而是年轻人，他还有冲劲儿，还有选择的权利。大明上下并不匮乏冲动的年轻人，他们比老年人想法更多，野心也更大。
他们想要更好的生活，而非循规蹈矩。
“出列！”
朱寿瑛给与回应，她目光落在那出列的汉子身上，心中松了口气。
有一就有二，这个时候应该会有更多人站出来，做出自己的选择。
想要活着的人，可比相死的人成倍数。
尤其是这些主动站出来的人，他们稍微训练一下就会成为优秀的战士。别的不说，至少他们敢于站出来。
“来人，去把他们集结起来，两帮人都要好好安置，把人按人头发放，全部核验。这一笔钱由户部支出，公主钱庄直接支付银票，提供不记名兑换。”
她语速惊人，眼见两支泾渭分明的队伍出现，立马开始下一步。
“拿了钱之后，立刻开始训练，抽调其中五支千人队赶赴山海关驻扎，其他人都在京师驻训！尽快让他们懂得纪律，听话。”
“谨遵公主之令。”
卫队老人们连连点头，这样的事情他们干了不少次，一切都熟门熟路。
“都去吧。”
她说完之后，看了一眼自己兄长：“第一次见到死人吧？这一路还有很多死人，等到了山海关，皇兄应该就习惯了。这是乱世，我们不杀人，人家就会杀掉我们。面对百姓，我们应该宽容，面对敌人，我们要比他们更残暴，更凶狠。”
太子面如土色，他压根不知道平素乖巧的妹妹怎么穿着戎装之后就变成了另外一个人。但这并不妨碍他恐惧，看着那几十具尸体瑟瑟发抖。
“可我不想杀人，也不想死人。”他犹豫，但还是将内心深处想要说出来的话，说出口。
朱寿瑛抓住自己皇兄的手，放慢语速：“俺达寇边的时候，我也这样想的。我不想杀人，更不希望有人因为我而死。后来我发现这一切的努力都是徒劳，我只是一个公主，我无法影响俺达。反倒是平西侯肃清草原西北，这几年再无鞑靼人南下寇边，大明边塞百姓也有了好日子过。”
“有些东西不是你我能决定的，我能做的事情是让山海关内无战事，无人因为乱军而死。皇兄应该做的是保护百姓，而不是在这里胡说八道。父皇在玉熙宫中什么都不做，皇兄也想在京师三大营的校场当中什么都不做吗？”
她字字冰冷，并无绝望。她对自己的皇兄还有一丝期待，毕竟对方还年少，未必会像自己父亲一样选择逃避。
但现实给了她一记耳光。
太子只是摇头，他对自己妹妹所言并无任何感触，只觉得聒噪。
他不理解为什么自己不能拒绝战争。
“皇兄的意思是不愿意去？”她皱眉不止，这个时候自己都站出来了，自己皇兄却是不愿意站出来。到底谁是大明朝的太子，继承人？
是你逼我的！
她怒目，咬牙切齿道：“既然皇兄不愿去，那就回去吧。妹妹少有就将此地见闻上报父皇，让父皇定夺。想必皇兄也不在乎父皇的目光，哪怕是这一次安抚军心安抚的一塌糊涂，也不在意吧？”
“寿瑛！”太子瞠目，万万没想到自己妹妹会说出这样冰冷的话。
他战栗，也咬牙道：“我是你皇兄，尊卑有序。”
“现在不是了，我大明危难之际，皇兄既然不愿意帮忙，那就回你的东宫去，不要再此地聒噪，我还有事情要处理，没时间陪你闲聊。”
“山海关浴血奋战，无数将士在冰天雪地当中厮杀，只为了守护大明江山。妹妹以为，皇兄的表现，比那宋徽宗还不如。”
太子脸色绯红，也不知道是气的，还是羞怒。
他抬起手，想要动手，却看到那一双明亮的眸子：“打啊！只要皇兄这一巴掌下来，我正好回宫里跟父皇母后哭诉，看看你这做兄长的恩，到底做了什么。”
朱寿瑛平静，这样的小伎俩百试不爽，这一次应该能让这个不负责的皇兄留下来，应付一下。
来日，她叹了口气。
这样的人真的能够当太子，做皇帝吗？
她不禁想到自己的父皇，大明上下居然都是这样的货色，简直了。
“父皇春秋鼎盛，应该还能在生几个。”她在心中嘀咕，倒是对太子的期待降低了。
“行了，你滚吧，别让我再见到你了。”
她最终还是叹了口气，就像自己父皇一样，在玉熙宫里面挺好的，至少不需要出来丢人。
自己这皇兄刚才腿都软了，也不知道多少人看到了。
日后传出去，天知道会惹出多少麻烦事情。
“长公主，一切都安排妥当了。”
朱寿瑛点头，看向远去的皇兄，近在咫尺的把总，道：“尽快带人去山海关驰援，京师需要人坐镇。他们不老实。”
那把总也理解：“山海关有我新军八百人，足以守住，您就不要担心了。京师，才是大麻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