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1章 火油破门
赵武趴在冰原上面，只是看着越来越近的叛军夜不收。他们仍旧是策马奔腾，从未想过自己一个时辰前搜寻过的区域还有人隐藏其中。
在赵武身后是数名夜不收，他们国在白色的披风下面，身上撒着松散的白雪，与严寒做着斗争。
这几日漫长的行军当中，没人抱怨大明，他们都是在抱怨叛军找死也不选一个好时候，偏偏要在大雪降临的时候。
小卒子不知道上层的博弈，却也知道这个时间点作战，任何一方都会艰难无比。
输赢往往就在短暂的交锋当中，看谁的准备更多，更充分。
他深吸一口气，将藏在白雪当中的弩箭拿出来。他不用说话，只是微微起身，任由身上的白雪散落下去。
扳机被扣动，强弩的弩箭飞射而出，撞在战马身上的夜不收身上。
只听低低的一声惨叫，那马背上的夜不收再无声音，边上的几个部下也纷纷将弩箭射出。
一瞬间，便有三个叛军的夜不收倒在黑暗当中，再无声音。
只剩下几匹战马低头的看着自己的主人倒在地上，再无冲锋姿态，只剩下茫然。
“夺马，吹响箭，冒充他们的人，往前推进五里，杀掉所有遇到的叛军夜不收。”他冷静下令，确定所有叛军都被射杀之后，只是深深地看着他们。
这些人在数日之前将自己当兔子一样追赶，现在轮到自己出马，将他们当狗的追赶。
“是。”
夜不收们快速上马，随着响箭到来，更多夜不收涌来。那是分布在附近七八里地的友军，他们闻讯而来，看着地上的尸体，等着小旗总旗下令。
约莫五十人的小队伍在黑暗当中仍旧扎眼，他们便在短暂的对视之后，选择了分散。
仍旧是以赵武的人作为前锋。
而这一切，他们只用了不到一盏茶的功夫。
队伍继续向前，杂乱的马蹄将鲜血踏入积雪当中，双方再也没有办法分离。约莫一刻钟后，大队骑兵到来，他们缓缓朝着南边奔去。
“总督，陆大人的兵马已经到了。”
“到了？”陆子吟咧嘴一笑：“擂鼓吧！”
军士拱手而去，许言却是目不转睛的看向远去。他眼神冰冷，已经做好最好的打算，这一夜，很多自己训练出来，跟自己南征北战的战士们，会倒在血泊当中，再也无法呼吸。
鼓声“咚咚”，扰人清梦，比鼓声更大，更锐利的响箭短促而迅猛。
一朵烟花在天穹绽放，立马出现第二朵，第三朵。
如果有人能够从高空鸟瞰，就足以发现这些烟花绽放的位置，已经将叛军团团包围。现在叛军除了西边的山海关之外，只剩下南边可去。
只要他们愿意，现在就可以南下，跳进渤海清醒一下。
“把总，陆总兵的人来了！”
山海关上，值守的士卒将刚刚睡下去的范强叫醒，后者几乎是从床上跳下去的。
他大喊：“打开城门，以最快的速度打开城墙，把城墙上面红夷大炮都给拆下来，推出城，今天晚上到咱们立大功的时候了。”
白天等，夜晚等，现在真的等到了援军，范强反而有些难以相信。
他探出城墙，看到了点燃的火把，以及营寨里面乱哄哄的叫嚷声，越来越来的火把。
以及火枪齐射。
没办法，战场宽大，足以容纳数十万人厮杀。现在交火的只是一角，并非全部。当火枪齐射的时候，陆子吟已经接敌，他毫不客气的下令。一排火枪将慌乱的叛军射倒。
随后是骑兵冲击。短促的射击让郭天从美梦当中醒来，他推开一旁的美娇娘，慌乱的穿衣服，顾不得着甲，便登上营寨最高处的箭塔。
他只见一只明军呼啸而来，在靠近最北营寨的一瞬间，数人被射到在地。那是营寨当中散乱的箭矢，一些已经醒来的叛军在本能的还击。
下一刻，一坛坛火油砸在营寨上面，那一支骑兵远去的时候，无数箭矢飞来。
一支支火箭点燃火油，升起冲天火光。
“那是陕西行都司的新军。”郭天心都凉了，他不得不承认那一支明军比他见过的所有明军都要精锐。那些骑兵执行任务的时候，当真是不顾生死。
友军倒下，他们也不会有丝毫迟疑。
这样的人，可以说是疯子。
偏偏，这样的疯子，在新军当中并不匮乏。
火油点燃营寨的栅栏，木头被点燃，滚滚浓烟升起。黑滚滚的烟让叛军不断后退。此处冰天雪地，营地当中的人喝水都是雪水，或是冰水。现在走火，他们连灭火的东西都没有。
而这，仅仅是开始。
陆成也在用同样的战术，近乎是自杀的方式派遣骑兵冲击营寨，用火油将其点燃。
许多甲士棉甲上面都挂满箭矢，除非坠马，不然很少有伤亡。
一层层棉甲外面，是铁甲。明军精锐在行军之后，再度将自己武装到了牙齿，他们奋战，恨不得将所有甲胄都套在身上。
同样，穿得太多一旦坠马，就算不死，也会骨折。在黑暗混乱的战场上面，军士执行命令，一旦有人坠马，其他人都会漠视。
战争的目的是胜利，大明这边牺牲是可以接受的事情，坠马的人要么装死，要么自己爬回去。为了救下一个人而牺牲一群人，那叫人道主义，也叫作秀。
陆子吟不会下达这样的命令，牺牲大多数的利益，去满足极个别的人。
不是他不想这样做，而是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家人，他们也会死。
为将者唯一应该做好的事情就是让战争胜利，让战后每个人都尽可能的满意。
意外导致的牺牲无法避免，但可以接受。
“要迟到了！”
山海关内，范强记得上蹿下跳，将城门堵住是好法子，只要城门被堵住，就没人能够进来，也没人能够出去，山海关便是坚不可摧的要塞。
但现在想要出去，就需要将堵住山海关铁门的东西全都搬出来。
这需要时间。
外面火光冲天，无数营寨被点燃。
叛军压根没想到明军的袭击会悄无声息的到来，等他们反应过来的时候，战争已经降临，最外围的营寨被点燃，明军虽然没有长驱直入，但那些被点燃的营寨已经失去防御能力。
整个叛军营地，现在都在大明骑兵的威胁之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