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9章 胡宗宪随军
军营里面，李芳快步穿过正在操练的士卒，心中难免惊诧。
皇帝朝令夕改已经不是一回两回，哪怕是这一次借着的是贵妃娘娘的名义，可实际上却大不一样。
这又是老一套的彰显权威，也是敲山震虎。
他心知肚明自己没有及时禀告，让当今天子不满，可徐阶跟严嵩就算去找陆子吟又能如何？他不用想也知道徐阶是为了兵部去的，严嵩是为了钱去的。
嘉靖真不知道他们的目的吗？
李芳心中冒出这样一个念头，不动声色的继续向前。
多年侍奉皇帝，他对嘉靖了若指掌，知道他是在敲打自己，以及朝堂上的重臣们。
包括已经是常安公主的朱寿瑛都是他敲打的对象。
他由着几个随从带路，很快便见到平西侯陆子吟，以及常安公主朱寿瑛。在他们身边的两个人，他不认识，但也知道名字。
一个是宁波卫都指挥使戚继光，一个军户。另外一个则是文官，叫胡宗宪，都是陆子吟的人。
他上前，恭恭敬敬的行礼，寒暄之后，开门见山：“常安公主，陛下口谕，让您回宫。说是今岁太子殡天，皇后娘娘不希望您出海。”
朱寿瑛不动神色的回答：“好。”
“小姑奶奶，您就......”李芳一怔，听到这话，他也是半晌才反应过来，将嘴里面的说辞都给咽了下去：“公主您是答应了？”
“父皇谕旨，母后爱我心切，我朱寿瑛也只能乖乖回家，不能出海。这样也好，至少能够在京师督军，折腾一下这些勋贵子弟。”
朱寿瑛不怒反笑，似乎对这一安排很满意一样。
李芳不是寻常人。他察觉到了这里面绝对有问题，可问题出自于什么地方，他却又说不清楚。
陆子吟倒是解释了一下：“国事为重，常安公主留在京师，反而是好事。出海随便谁去都一样，用不着常安公主亲自出马。”
朱寿瑛给了陆子吟一记白眼，她哪里不知道陆子吟是不支持自己出海的。只是陆子吟从来不会明着反对，更不会否定别人的决定。
无论是谁的决定，他都会一定程度的支持。
自己现在留在京师，指不定他有多高兴。
“李公公，陛下谕旨我等已经收到，常安公主马上就回宫里面，要不您去看看裕王殿下？”
陆子吟意有所指，他还有几句话要跟朱寿瑛去说。
李芳微微颔首，笑呵呵的去了。
戚继光等人也退后回避，一时间，在场的只剩下陆子吟跟朱寿瑛两个人。
“你不想让我出海，父皇也不想让我出海，母后也不想，你们都是坏人。”
陆子吟听而不言，只是笑眯眯的看向他。
下一息，粉拳砸在胸膛上面，陆子吟愈发不动如山：“刚刚李公公还陛下不准李维致仕。”
谈及此事，朱寿瑛也皱了眉头：“父皇只顾着平衡，敲打。却是忘了自己该做什么。我大明的江山，他现在都能不管不顾。”
陆子吟倒是习以为常：“正好，你留在京师，看着裕王，也盯着一点那些新来的勋贵子弟。老人我带着走了，去感受一下世界的辽阔。”
朱寿瑛倒是个有气量的人，她决定不生气，而是将眼下发生的事情当做是筹码的一部分，好跟自己父皇谈谈。
管他能够要来什么东西，总比吃一个哑巴亏要强。
再说了，现在不能出海，不代表以后不能出海。
眼下应该考虑的是如何让自己老爹付出代价，朝令夕改，还拿自己做筹码，这让他很不爽。
她不想作为别人的筹码。
“行了，没事的话，我就先走了，不打扰你们男人间的对话。那个劳什子胡宗宪要注意一下，他未必是你的一路人。”
陆子吟哂然一笑：“他是谁不重要，他能为我所用才最重要。”
“行吧。”
朱寿瑛撇撇嘴，该说的自己都说了，陆子吟做不做是他的事情。反正陆子吟手下的人海了去了，几万人一条心才是怪事。
那胡宗宪对陆子吟的忠诚，全看陆子吟给了他什么东西。给的多，自然忠诚的多。给的少，那谈何忠诚？
朱寿瑛走后，戚继光到来，他道：“侯爷，人马已经备齐，随时都能出征。”
对戚继光，陆子吟放心的很，他不吝赞美：“行了，你做事我放心。我事先告诉你，这一次的麻烦不是朝鲜国，也不是女真人，而是那些勋贵子弟。他们大多没有水上作战的经验，说他们是纸上谈兵，都是夸奖。”
“他们倒是小事，此番不习水战的人人太多太多了。”戚继光倒是无所谓几百人，他担心的是三千人马。
这些人同样不会水战，一旦晕船，那绝对会惨绝人寰。
这个时代还没有后世那么多的训练方式，陆子吟也没时间去训练他们，让他们能够成为全能兵王，什么都能做。
那是玩笑话。
大明精锐只要能够结阵杀敌，不在厮杀后一败涂地，便是强军。
“没时间紧急训练了，此番出海按照战时条例，归国之后都有半个月起的假期。还有就是，胡汝贞，此番公主不能随行，你就先负责这三千人的后勤补给。”
说是三千人，等上船之后胡宗宪才知道这是陆军三千人，海军规模虽然比不上陆军，但也有接近两千人。
拢共五千人的数目，让他看到了近现代化的后勤是什么样子。
无数数据汇拢，分散，这已经不是这个时代的方式，而是陆子吟根据后世看到的东西，总结而来。
其实只要没有电脑，后勤便一直都是极为麻烦的事情。他所做的仅仅是将一切规则化，加大反腐的力度，减少路上的损耗。
谁让大明士卒是最能打仗的士卒，打仗的时候吃的差一点没关系，在军营里面，在其他时候吃得好就行。
幸好陆子吟对士兵颇为体恤，从未想过压榨。战场上吃的差一点，他们倒是也能接受。反正他们打仗是为了立功，获得奖赏，而非是填饱肚子。
想法不一样，明军新军战斗力自然不一样。
临上船的前一天晚上，胡宗宪失眠了，他睡不着，一想到上船将要前往异国他乡，他就有些不安。
不是恐惧，而是对未知的好奇。
对朝鲜国，他心里面没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