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8章 可能有诈
女真人并未进入死胡同，当他们看到道路尽头出现明军的时候，无数人都在慌乱当中拔刀，而非束手就擒，更不是友好的谈判。
“大人，明军来了。”
一个女真人扭头看向自家牛录。
他们是三百人的军事单位，此刻虽不满员，编制却没有变化。
“不要慌，我还以为我们要进入朝鲜国，才能看到明军，没想到他们现在就来了。”牛录舔舔嘴唇，眼中闪过一死疯狂。
“放他们过来，突袭之后，杀光他们。”
他一字一顿，好似胜券在握。
身边几条大汉闻言，纷纷称好。他们立马分出人，一边戒备，一边上前沟通，自称是商队，对大明颇有敬意，并非是建州右卫的逆贼。
甚至他们还翻出一些老旧的贸易许可，来自于李成梁，或是其他辽东大员，以此证明自己的身份。
这在辽东很常见，不仅仅是女真人内部撕裂，许多人在大明跟女真人之间徘徊不定。此番大明在山海关一战后，整个辽西走廊，半数都归了大明。
不费一枪一弹，整个辽东都色变了。
现在多出一直商队，总旗看了半晌，也不觉得有问题。
他只是不提自己的布置，以及后手，而是邀请那些女真人上前一叙，想要多套一个情报。
徐邦宁在一旁低语：“可能有诈。”
那总旗对徐邦宁无甚好感，淡淡说道：“此刻是在辽东，在国境之外，发生什么事情都有可能。他们有诈，我们也有诈。无非是看谁的本事更硬罢了。”
“再说了，一百多个脑袋值钱，还是几十个脑袋值钱？”
“一百多个。”徐邦宁不假思索。
“总算聪明一点了。”
总旗淡淡一笑，眼见女真人去而复返，脸上冰冷收敛，再度变成笑容满满。
他变脸很快，说话也很快：“既然诸位跟逆贼王杲并无关系，可否告诉我，王杲在何处？”
他目视前方，只见那几个女真人当中走出一人，道：“此处不是说话的的地方，消息走漏了，诸位拍拍屁股回了大明，我等又如何是好？”
“行，那就靠近一点，小声说话，不让旁人听到便是。”
总旗大笑一声，信步上前。
徐邦宁瞪大眼睛，不知道那总旗是痴了，还是呆了，竟然冒险上前！
那些女真人可不是好相处的，一个个金钱鼠尾，目光狠厉，一看就不是善茬。
“别急。”小旗拉住他，小声道：“咱们总旗以前在草原上也是巴图鲁。”
“巴图鲁？”徐邦宁瞠目结舌，万万没想到自家总旗，一个把大明官话说得跟京师人无甚差别的汉子，居然是鞑靼人。
“哪算什么，负责此次绕行的是女真人小旗。”
小旗撇撇嘴：“就我没什么本事，对辽东没什么了解，打仗也就马马虎虎，日后也当不得什么大人物，只能陪着你们胡闹。”
“胡闹？怎么就胡闹了？”
“要动手了。”
小旗眼观四路，一边小声跟徐邦宁发牢骚，一边看着二十多步外面的总旗。
“动手！”
那是凄厉的女真话，声音炸响的一瞬间，藏身于黑暗当中的女真人骑兵呼啸而来，在篝火边上的也纷纷上马，开始冲锋。
总旗面不改色，他猛地猪突，撞上一个女真人的瞬间，便将他掀起来，砸向另外一人的瞬间，他右手一抹，便从腰间拔出一把短刃。
下一息，他主动出击，在慌乱当中有条不紊的挥动短刃。
只见一抹寒光，便有有一个人倒下。
“徐邦宁！”
下一息，他大喊。
徐邦宁如遭雷击，这才回过神来：“三！”
他开始倒计时，身边的军士也纷纷将枪口对准黑暗。
“二！”
他自己也将长枪瞄准，预备射击。
“一！”
听到一之后，总旗往地上一扑，便听到一连串的枪响，以及数名女真人倒下发出的噗通声。
硝烟弥散，下一轮射击来的更快。
“枪兵，弓箭手结阵，挡住他们的冲锋！”另一边，两个小旗大声呼喊，他们迅速结阵，在山道中央聚成一个小小的圆阵。
一时间，火枪兵，弓箭手纷纷倾泻箭矢，子弹。
在这个时代，双方并无多少差距。甚至弓箭手的命中率，远远高于火枪兵。
“推进！”
小旗大喊。
小小的军阵向前，正在休息的预备队则是跟骑兵聚在一起，他们数目不多，却是生力军，等待猎杀时刻到来。
一旦女真人露出败像，他们便会迅猛出击，将女真人碾碎。
现在还不是出战的时候，他们在等待。
百骑冲锋变成步战，当几具尸体挡住冲锋之后，女真人纷纷下马。
他们猛扑而来，而非选择对射，以及骑战。
渔牧的女真人，在骑兵这一块比不上鞑靼人，在步兵这一块比不上明军，但在两者之间，他们确实发展出了独属于自己的东西。
黑暗当中，他们大口呼吸，扛着盾牌的他们，每前进一步都要耗费巨大的力气。
弹药，超过三十步就无法破皮甲，铁甲则要在二十步之内。
弓箭手是更是无法破铁甲，这也是他们被淘汰的原因。
全身铁片覆盖的骑士就是铁罐头，大概率骑士还会穿内甲，增加自己的防御力。
大炮，缩小的火枪，都是划时代的产物。他们的诞生让甲胄失去防御力，变成一种复古的时装。
盾牌也是如此。
那一面面盾牌在二十步之内的时候，再也无法防御火枪手的弹药。
林正虎很轻松的补位，在他前面的一位火枪手死了，被一支羽箭正中面门。
这是一身甲片，却又有面甲的火枪兵的要害。
“愣着干嘛？开枪啊！”
徐邦宁破口大骂，他脾气不好，平常还能收敛一点，现在自己都要死了，他也不顾一切的骂了起来。
“会打仗吗？大个子，你会打仗吗？”
硝烟当中，徐邦宁不断从身后人手中接过火枪，也在前进二十步后，将地上的总旗拉起来。
前进，意味着距离女真人变得更近，他们的冲锋也变得更加迅猛。
“弃盾，杀掉他们！大明不留俘虏，我们跟他们为敌，一旦我们输了，我们就死了！”
一条汉子大喊之后，丢掉手中吨片， 他直扑明军军阵，在还有五步的时候，他惨叫一声，摔在在地上。
他蜷缩，捂着退，巨大的痛楚让他失去进攻的欲望。
这一刻，他失去知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