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5章 清算
盖州的大搜捕，大审查比海州晚了一些。一来是距离更远，二来是随着明军登陆成功，海州的重要性减弱不小，没有千总以上的武将坐镇。
但越是如此，盖州卫驻军收到消息后的愤怒就越多。
“放开我们，你们这是在干嘛？”
盖州卫乱糟糟的，军官冷漠执行任务，看着撒泼的老头子被踹翻在地上。
“铿！”
下一息，新军军士更是拔刀。
“用不着现在就杀人，先审问，今天我就要一个答案，若是查不出来究竟谁跟女真人私底下有联系，那就把他们全都戍边。要是有人举报的话，有赏赐。”
那千总黑着一张脸，很难言语自己的愤怒。平西侯从盖州登陆没几个时辰便遭到袭击，若非总督卫队经久善战，万一出了事情，从陆成再到戚继光，以及各地千总把总，没一个能够全身而退。
“小人遵命。”
军士们也黑着脸，夜不收更是毛躁的拿人，看谁敢反抗，就是拳脚相加。
这一刻，他们跟大明其他军队也没有区别。他们不是兵痞，但兵痞能做的事情，他们都能做。杀人不过头点地，折磨人却有许多花招。
在这冬日当中，直接扒光丢在雪地当中，一炷香的功夫人就快没了。
当胡宗宪从平壤抵达盖州卫的时候，见到的便是光着身子在雪地当中的男女，在他们不远处的是冷着一张脸，正在看猴戏的明军士卒。
“这是怎么回事？”胡宗宪皱眉，有些不满。
码头上立马有人快步而来，为之解释。当听到平西侯被袭击一事的时候，他也吃了一惊，旋即道：“把他们挪开，迁移的百姓很快就到，别吓着他们了。”
“小人遵命。”
那些军士微微颔首，将人送入城中。
如狼似虎的明军押送，一路上不少人围观。哪怕是现在裹上了衣物，那些人依旧是被冻得脸颊发青，不断吐露自己所知道的一切。
夜不收们听得直咬后槽牙。
不是这些家伙承认了自己跟女真人有联系，而是他们都不承认。
“现在怎么办？”夜不收把总恨极了，却没什么办法。
盖州卫不大，先后两次拿人，那些人值得警惕，那些人是守法的百姓，他们心中有数。
现在找不到藏在盖州卫的敌人，这让他们自责不已，愈发想要找到一个答案，将藏在盖州卫的敌人揪出来。
“告诉他们，过两天从战场上俘虏的人马上就会送会来辨认他们的身份，现在承认，不牵连家人。不承认的话，一旦被揪出来，族灭。”
胡宗宪忙完交接工作，正式负责小半个辽东半岛，开始规划后世大连市的土地，民政。
盖州卫的事情瞒不住他，他知道袭击平西侯的幕后黑手还未被揪出来，也觉得就算是人不在盖州卫，借此机会肃清盖州卫的士绅军户也是一件好事。
这些坐地户越少，就越能容易施展抱负。
现在的辽东就像是一张白纸一样，重新作画的南渡可以说几乎为零。
这不等同于在江浙等地的改革，牵一发便动全身，而是无人阻拦。
寻常庶民自然不会阻拦改革，他们支持还不急。
那千总并不知道胡宗宪心中所想，只是苦笑着点头。
这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真要有办法的话，人早就揪出来了。
审问持续绵长，并非是一时间就能决定出来的。
而在几日之后的春风，来自大明山东的百姓已经跨海而来。
这些被大明官府招募而来的，最开始都是走得正规渠道。
即严嵩为首的内阁办的事情。
大明百姓数目有多少没人知道，就像土地一样，那是薛定谔的。
只有极少数的傻帽才会上报朝廷，自己所辖的土地人口增加，缴纳的赋税增加。
许多府县从大明开国到现在，赋税不但没有增加，反而减少了。
就像盐税一样，大明人口激增，是开国的几倍，但盐税只有朱元璋朱棣时期的几分之一。
海贸更是玩笑。
大明官方海贸没有利润，换成郑成功，一年两千万。
虽说郑成功垄断东北亚的贸易，可大明也能做到垄断东北亚贸易啊。
这一进一出，钱呢？
钱在士绅勋贵手中，而非大明朝廷，以及皇帝手中。
现在迁移百姓，每一个百姓都是登记造册，需要交纳人头税，相应的田税短期内只会增加，不会减少。
这都是政绩。
胡宗宪很明白陆子吟将自己调遣到辽东的用意，除了这个大管家身份之外，还要治民，让辽东百姓安居乐业。
当下首要任务不是施政，而是痛打落水狗。
船只装载着从大明而来的百姓，带走的是一船一船的叛军。
这一次，陆子吟不准备将他们留在辽东，而是将他们迁移到西北等地戍边。失去赖以生存的土地之后，他们将要重新开始。
如此又数日时间，胡宗宪总算得到禀告：“大人，卑职总算查清楚了，的确是盖州卫走漏消息，但不是盖州城内，而是城外有一些村落走漏了消息。”
那千总查了数日，总算找到证据，长舒了一口气。之前没有发现女真人藏匿，正是一些小村落的帮助，他们才能做到的。
现在这些村落通女真被证实之后，整村整村被迁移。
宗族势力？抱歉，大明军队直接出动，不服就杀。
若非按照大明律法，参与此事的人还需要进一步的审理，清算。
他们已经拔刀杀人。
即便如此，也有三个不服的人被砍翻在地，生死不知。
明军狠辣的现实让只知道明军仁慈的村落百姓哭爹喊娘，如同待宰羔羊一样被驱赶。全然没有出卖大明，以此牟利时的欢喜。
“大人，怎么处置他们？要不要全都杀了？”千总杀气腾腾，他没把眼前人当做是外人，自己人说话，他很直白。
只闻胡宗宪摇摇脑袋，寻思道：“杀人简单，这一村子里面不乏老弱，怎么杀？侯爷的名声不是如此来败坏的。挑选几个罪大恶极的人杀掉，其余财产充公，全都发配西北。”
那千总见说，只是点头。他们军士擅长的便是听令行事，虽有个人想法，可在上面人做出决定后，便会毫不迟疑的听从。
人不能全杀，挑选几个杀掉，也不错，至少报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