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7章 画大饼
城中乱糟糟的，哪怕是最近几日一直都有人收拾，却始终不尽人意。
倒是权贵府邸，位于城中原本的辽东总兵府富丽堂皇，一点都没有大明的边塞之地的贫寒，反倒是此处装潢考究，便是京师，也没有多少王公贵族的府邸有这般奢华。
“都安排好了吗？”
“都安排好了。”
一个武将问询，说的是午饭。他们等了一早上，迫不及待的想要让平西侯尝尝本地特色，再从中旁敲侧击，看看这位爷接下来的打算。
沈阳城并未失陷，是好事，但也是坏事。
好在大明不需要强攻坚城，坏处则是辽东最后一块拼图，怎么也拼不上去。
沈阳城内的人没被清算，这就是问题。
任何事情都有正反两面性，人在，总归是好事，只要把领头羊全都送走，剩下要么乖乖听话，要么滚蛋。
大明现在最不缺的就是人。
你不干，有的是人干。
戚继光混在人群当中，他是勋贵，世袭的都指挥使，年轻，但是自己人的一员，在沈阳城中虽然没有夜夜新郎，却也是收到了不少礼物。
他事后将礼物上缴，没有藏私的念头。
不是不想，而是不敢。
陆子吟冷着脸，杀伐果断的样子他牢记在心，知道收受贿赂是新军最不能触碰的一条线。
甭管是谁，踩到了就得死。
好在陆子吟不会胡乱清算任何人，对收了东西，上缴给新军的做法，他并不制止。因为这样一来只是将收受贿赂从私人，变成新军。
如此做派，至少让求神无门的人，有了一道门，能够求得心安。他们大多数时候所要的东西不多，仅仅是想要不被区别对待。
“侯爷，该吃午饭了。”他提醒，猜到陆子吟没有意识到中午到了。
这鬼天气，添上乌云密布，没有丝毫阳光落下来，让人看不出时间流逝。
“啊。”陆子吟露出抱歉的神情：“是该吃饭了，戚继光，让厨房上菜吧。”
他想都不用想，就知道沈阳城中的人早有准备，他们无论身份，在这种事情都会表现得十分积极。
请客吃饭是拉近关系最好的方式之一，也是少数合法的方式。
陆子吟见多勋贵一起去勾栏，游船上面寻欢作乐的，对一起吃顿便饭，并不抗拒。
相反，一顿饭的功夫，他与“英雄们”相谈甚欢。
无论是天南海北的风土人情，还是大明大开大合的改革，在他说来，都有几分别样的意味。
人人都知道陆子吟是改革的土行者，是大明的改革派。他不是那种胡乱改革的人，而是站在文官立场上面，改革军户。
这种事情，文官高兴还来不及，反正不会触及他们的利益。只有好处，，没有坏处的事情，他们自然乐意为之。
在这一过程当中利益受损的军户面对文官以及新军，真正利益受损的不过数万人。
看似不小，但大明有数千万人。
他们只是千分之一不到的数目。
更别说军户当中也有戚继光，张居正这样的人，他们都是锐意改革的改革派，而非守旧者。
除了极少数会坐吃山空的人之外，大多数都是一边咒骂，一边支持改革。
面对正义铁拳，他们没得选，要么听话，要么去死。
好死不如赖活，军户做出选择之后，辽东的军户，这一次守卫城市有功的人，也得思考自己的未来。
只可惜，陆子吟滴水不漏，压根没有谈及具体的安排。他说的都是关于辽东的未来，而非现在。
反正就是画饼。
午餐结束，沈阳城中的英雄们没有资格继续缠着陆子吟，他们聚在一起，碰了头便有人道：“好像，似乎，今天侯爷什么都没说。”
此言一出，气氛一僵。在场的人对视一眼，都有些尴尬。
接风洗尘，倒是真的接风洗尘了，偏偏他们怀里面的小心思，人人都知道，偏偏没人点破。
唯一的好消息便是他们可以前往京师，见不见得到嘉靖皇帝是两说，但见见首辅，兵部尚书，不说被夸奖，见一面还是没问题的。
可见面之后呢？
他们心中没底，想要找戚继光，却又找不到。
他们还不知道戚继光已经出发，前往建州。
建州地名，建州女真便以此为名。
他们并不知道，只能惴惴不安，思索着怎么讨好陆子吟，继续留在辽东。
陆子吟没心思管他们，继续调度兵力，将辽东大大小小的卫所，堡垒，以及地名，挨个清扫。
大明要的是完完整整的辽东，日后还要将西伯利亚变成大明的一份子。
现在还不行，顶多小规模移民，得先把辽东占据七七八八才行。大规模垦荒，开发得等到下一代人。
单单现在，就能往辽东迁移数百万人。纵然如此，也不到后世的十分之一。
后世三省人口上亿，更别说大明还有整个西伯利亚作为储备。
这些地方都可以大规模开发，再来一千万人都能容下。
现在大多数敌对的女真人已经退缩到了大兴安的林海当中，过上了自己祖祖辈辈过的生活，跟野人女真相差不大。
跟大明关系一直不错的海西女真却是不断出击，在山林，雪原当中狩猎建州女真。他们并未加入大明，没有抚恤，但杀一个建州女真人，就能获得一定的赏赐。
前提是这是能够证明身份的建州女真人，不然的话，不算。
海西女真去山林里面抓一些野人女真，当做建州女真干掉，陆子吟也没辨认不出来，不是不想，而是这些女真人的共同特点就是金钱鼠尾，除此之外只有汉化程度的不同。
他没办法让死人开口，也无意阻止女真部落当中的仇杀。
至少现在无意。
日后的事情另说，建州女真不能一棍子打死，但也要打残。
尤其是建州女真右卫，王杲这一支，作为爱新觉罗家的话，看他们表现。
大明现在横扫四方，女真人已经失去崛起的希望。
陆子吟百密一疏的是，野猪皮连出生的机会都没有，自然不会有后世的女真。大明日后在辽东建立重镇，将其变成大明直辖的省份之后，女真人崛起更是玩笑。
等马拉铁路修到沈阳城，谁敢不服大明？
想着想着，陆子吟伸了一个懒腰，走出门只见白雪皑皑，天下无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