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9章 徐阶求问
徐阶深深点头，他很清楚陆子吟擅长用人。无论是什么人，什么身份，只要有才干，都能在他中大放异彩。
这是本事，别人羡慕不来。
当下再度提及，他很认真的道：“侯爷是想要明天联络那些部落？”
也许是认可了徐阶作为兵部尚书的身份，陆子吟也不隐瞒，毕竟这是需要兵部配合的事情。大明的军费都出自兵部，兵部自然重要。
要打仗，自然需要兵部的支持。
“明日一早有一个商贸会，虽然是讨论贸易的，贸易的根本却是建立在强权上面，才能让双方都老老实实的一手交钱一手交货。若是要在西北掀起战争。这些部落至少要保持中立，准许他们的族人自发参加雇佣兵，为大明效力。”
“大明兵力强盛，用不着他们吧？”徐阶狐疑，纵然他是老狐狸，知道陆子吟野心很大。却仍旧没有一口将西北吃掉的野心，更不会将异族当做自己人。
他年纪大了，对鞑靼人有深深的成见，相信眼下鞑靼人为大明效力是真心地。就像安史之乱前的胡人一样。
安史之乱发生后的历史人人都知道，不用在言语。
“我要的不是士卒，而是人心。”
陆子吟微微笑：“既然他们为大明效力，拿钱办事，学大明官话没问题吧？懂了大明官话，学到大明人人平等之后。阁老说他们是会留在草原上，还是来我大明？”
“就算他们留在草原上，也未必是忘了自己在大明学会的东西。人都想要过上好日子，被压迫了，他们能忍就忍，不能忍了，自然会揭竿而起。”
“侯爷是想要借助这些人，彻底掌控草原？”徐阶瞳孔收缩，这一法子他还是头一次听到，惊诧之余，他不用想也知道这的确有效。
不是玩笑，而是人心向了大明，那些土地既然不是大明，也是朝鲜国，倭国，大越这样的大明藩属国，被大明影响极深。
“一时半会儿做不到，十年八年也不行，一两代人之后吧。”
陆子吟也没太大的信心，这不是自己一个人的事情。
“既然这样的话，一旦开战，需要多少各部落的人马？”
“越多越好，就算不能上战场，也能让他们养马，反正都是融入大明。”
陆子吟相当沉得住气，他对西北有自己的看法，对旁人也有莫大的影响力。他是平西侯，侯爵都是从西方打出来的。
大明当下，对西北最了解的莫过于陆子吟。即便有学生赵贞吉不断送来书信，可徐阶仍旧不敢下定决心。
眼下朝堂议论纷纷，他却是想着西北。
兵部尚书不以兵部利益为先，在兵部就立足不稳。
“侯爷是想要在草原放牧？”
陆子吟见他惊讶，只是哂然：“草原现在是我大明的，他鞑靼人能够放牧，我大明也能放牧。草原就那么大，我大明占据的越多，在草原上说话的分量就越多。”
“人跟土地是永恒的根本。旁的东西，都不重要。”
他耐心解释，这个时代大多数权贵都将小民视作草芥，根本不放在心上。庶民的死，管他们屁事。
陆子吟却知道小民的力量，他在乎这些寂寂无名的人。
他们才是最伟大的人。
没有他们，大明根本抗不到现在。
“阁老，若是您并非大明人，有机会加入大明，你会加入吗？”
这不是问题，这个问题的答案人尽皆知。
“老朽会。”
徐阶明白了，陆子吟的手段果真精妙，虽然花费时间很长。但一旦做完，草原也会成为大明的一部分。
他不知道的是，草原已经对大明再无威胁，在更践行的战争面前，游牧文明的结构不再适合跟大明对抗。
单单是人口，他们就不足以支撑其一个帝国，更无法维持自己的霸权。
往后是近现代的战争，不再是骑兵对冲，而是排队枪毙。
不用残酷的一战，任何一场大规模的战争，二十万军队以及海量的后勤，就足以拖垮大多数国家。
哪怕是帝国，国力这一块也并非是一致的。
强者恒强，弱者越来越弱。
“徐阁老会做的事情，他们也会。我大明不断在草原上面筑城，他们不用放弃原本的生活方式，就能够在草原上过上大明的日子，他们自然会络绎不绝的加入大明。这是武力下的文化征服。”
他郑重其事的说道，眉宇当中多少有些笑意。
“敢问侯爷，西北之仗如何打？”
陆子吟给出答应；“大明只维护地区和平，暂时没有跟地区强权开战的念头。当下依旧是对不服从我大明管教的部落开始清理，小规模的战斗即可。乌兹藏，叶尔羌，吐鲁番，这些让鞑靼人，吐蕃人自己去打。若是他们能够打下来，我大明解放奴隶，也可以从中购入土地，城市。”
什么是雇佣兵？
这才叫真正的雇佣兵。为大明作战，为大明开疆拓土的才叫雇佣兵。
这些人战斗力层次不齐，野心会随着时间推移，越来越小。甚至他们反叛大明，才是所有人都乐意看到的。
他们一旦反叛，大明立马能够横扫叛军所在的部落，城市，将其变成大明的一部分。
“未来五年，大明需要稳固边防，而不是贸然扩张。打仗首先是打钱，西北暂时无法榨出更多的利润。当下迁移百姓，究其根本还是为了控制西北，并且增加西北的粮食储备，增加战争潜力，减少消耗。”
徐阶大为震撼，他一个曾经的工部尚书，对军事可以说是纸上谈兵，从未有人跟他说过如何打仗，如何节约物资。
陆子吟老成的话让他惊愕之余，更多的是佩服。
换成自己，绝对不会把这样一番话说给自己的竞争对手。
陆子吟却一点也不在乎，他似乎真的一心为公。
“侯爷所言，老朽都记下了。西北今岁当以土默特伐乌兹藏，以及大明镇压不臣为主。”
他沉吟，重复了一边陆子吟刚刚说过的话。
接着，他将自己要问的东西，一一道出。陆子吟不厌其烦，耐心解释。
管他兵部尚书是谁，西北的战事都不会停歇。那些自己一手带出来的军士，将冲锋在一线。
他们的生死，全系在自己手中。
当下能够提醒一下徐阶，也是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