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0章 朵颜三卫最后的璀璨
朵颜部落当中，头人们聚在一起，各个义愤填膺。
“什么玩意儿，他海西女真仗着帮助大明平定建州女真，现在骑在我们的脑袋上面拉屎撒尿。依我说，咱们就该把他们直接给灭了！”
泰宁卫的头人先声夺人，他生的粗犷，心思也颇为简单。他就觉得海西女真欠揍，该死！
福余卫的头人也磨刀霍霍：“大明过几日就要重新划分草原，不趁着现在下手，将海西女真狠狠地揍一顿，按照现在的游牧界限划分，咱们吃大亏。”
只有朵颜卫的头人面无表情，他是朵颜卫的头人，也是朵颜三卫当下拳头最大的人。
但没用，在大明正义铁拳面前，他们瑟瑟发抖。此前无论是陆成过境，还是大明跟叛军，以及女真人的交锋，他们就当是没看到。
然而大部分的战场并非是在大明直辖的辽东，而是在辽东北部广袤的草原跟林海边缘。
明军的大部分后勤，以及物资都是靠着朵颜三卫补充。
现在大明要划分草原，就出现一个问题，早年便有朵颜三卫的人跟海西女真混居，以前没人在乎，谁的拳头大，土地就是谁的。
现在海西女真仗着身后有大明，嚣张的很。
他们愤怒，但并无什么好的法子对抗大明。
身为三卫拳头最大的，他也一时间做不出决定。
“帖木儿大人！”泰宁卫的粗汉子督促：“再不打，大明就派人来了，到时候挨骂也就算了，说不定咱们打赢了，还得把土地吐出去。”
“行，那就打！”
朵颜卫大人帖木儿一拍桌子，猛地起身。他目光如刀，身边的两个头人也是开心起来。他们都是直人，彼此之间的关系在鞑靼人跟女真人的压迫下，倒是还不错。
只是随着女真人跟鞑靼人的崛起，朵颜三卫的土地越来越小。
现在不去争一争，这些投靠大明崛起的女真人迟早踩在自己头顶。
跟朵颜三卫不一样的是，建州女真，海西女真都是大明正儿八经的羁縻，关系极为亲密。
在辽东事务上面，女真人都是大明的盟友，无数战争都有女真人冲锋陷阵。也正因为如此，才会出现李成梁养寇自重，让建州女真崛起。
现在李成梁死了，辽东还是大明的。女真人所处的位置，自然还是大明的爪牙，虽然有自己的小心思，但在大方面上却是跟大明的一致的爪牙。
海西女真只想抢地盘，他们并未做好开战的准备，更没有跟朵颜三卫交锋的勇气。
无他，女真人合在一起倒是能够跟朵颜三卫对抗，当下海西女真全民皆兵，也只能凑出一万多人。而朵颜三卫能够凑出两三万人。
这是游牧的极限，辽东虽大，但大片土地都是沼泽地以及林海，并无太多可以放牧的土地。
朵颜三卫以及女真人都无法大量增长人口，他们数百年的积累，还不如大明一年迁移百姓的几十分之一。
战争在朵颜三卫有所准备的情况下开始，当一声惨叫撕破湿冷的清晨，在薄薄的雾气当中，朵颜三卫的骑兵呼啸而来。
这已经不是之前小规模的冲突，而是失去控制的死战。
女真人的营地防守严密，但架不住此刻距离秋收不远，已经渔猎耕种都有的女真人在河边修建村落，在山林当中的堡垒大多荒废。
当朵颜三卫的骑兵冲杀而来的时候，女真人只是拿起武器，便被杀死！
撕心裂肺的声音划破清晨，接着才是真正的厮杀。
女真人们的飞速逃窜，只有极少数人看在女人的份上留下来等死。他们拼命挥舞手中武器，与杀入村落当中的骑兵交锋。
往往这样的战斗只会持续数十息，愤怒的女真人在杀掉一个敌人后，便被斩首。
一个朵颜卫的鞑靼人叫道：“杀光他们！夺走土地！”
他们一边厮杀，一边大喊。无数呼喊声汇聚成为洪流，让逃走的女真人泪如雨下。他们伏在战马上面，却没想到祸从天降。
村子里面，已然成为人间炼狱。只有极少数女真人逃脱生天，一种莫名的情绪在他们心间升腾，他们抹了泪水，奔向北面的海西女真聚集地。
那里是哈达部所在的中心。
......
发生在此地的战争比数日前传到沈阳的小规模冲突大了不少，陆子吟一度认为自己看错了。
再度看了一遍书信，他才确定朵颜三卫老寿星上吊，不想活了。
他脸色一沉，振臂大呼：“点兵点将！”
他实在不明白朵颜三卫脑袋里面装的是什么，竟然在此刻发难。
但心里面的狐疑很快被打消。更多，更为详尽的战报被送上来。
他不断翻看，耳边是隆隆鼓声，军队正在被集结。新军将负责驻守城池，维护沈阳城内外的安全，老卒将要出征。
准确说不是出征，而是去给朵颜三卫一个下马威，对他们进行惩戒。
杀人不是目的，只是手段。
若是杀人能够达成目的，陆子吟也愿意将朵颜三卫彻底从辽东抹除。
“老师，是真的开战，还是杀鸡儆猴？”朱载坖快步而来，他看到已经集结的军士，胸腔当中的热血已经沸腾。
他战意浓浓，本就想做一个将军，却被迫巡抚各地。身份转变后，他仍旧想要当一个将军，现在好像机会来了。
陆子吟淡淡扫了一眼，只是道：“没区别。”
朱载坖闻言，更是凑上来问：“那就是要大打出手了？”
“我敢大打出手，他们不敢，”
去岁到现在，陆子吟对朵颜三卫颇为了解。这一草原部落现在色厉胆薄，已经失去原本的进取心，更没有足够的实力跟大明交锋。
朵颜三卫在明成祖朱棣的时候当狗，后来反复不断，却是在逐渐衰落。一是天气越来越冷，二是大明扶持的女真人，以及草原上的鞑靼人都不断对朵颜三卫的土地进行侵扰。
年复一年，日复一日，朵颜三卫再不做点什么的话，他们很快就会被消失在历史当中。
“打不起来的。”
陆子吟叹了口气，他倒是想要推翻自己对朵颜三卫的认知，但大概率是不可能的，朵颜三卫真要有本事跟大明为敌的话，也不会沦落到现在这一境地当中。
再说了，大明羁縻内讧，大明只能劝说一下，谁还不听话就打一顿。眼下自己派人过去，真打不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