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1章 我大明有指望了
再度抵达成都府府衙，朱承爚双腿发软。来自京师的锦衣卫身着布衣，穿着草鞋，并无锦衣卫着飞鱼服时的桀骜不驯。
但这就够了，这些代表大明皇帝的亲军到来的时候，朱承爚也好，城中士绅也好，都屏住呼吸。
好在张居正并未借刀杀人，没有想着用锦衣卫胁迫那些士绅。没必要，真没必要。
改革春风席卷大明，在西南偏安一隅的军户们也想着大明改革轮到自己。寻常军户是想要脱籍，或是获得大明新军的待遇，过上好日子。
世代都是军官的百户，千户们脑袋里面想的却是如何保证自己的权利。反抗是不可能反抗的，辽东老铁用自己的脑袋证明了大明朕的敢杀人。谁敢叛乱，谁就得死！
在随从帮忙搀扶起来之后，他仍旧两股战栗，对那天使怕的要死。
张居正匆匆而来，见到天使便道：“诸位天使远道而来，下官已经备好酒宴。眼下不妨先把话说明白，免得蜀王担忧。”
他彬彬有礼，将大小细节照顾周全。自从这些使者抵达成都府境内，便有人陪伴。一路走得非但不匆忙，反倒闲情逸致，像极了踏青。
眼下蜀王早早到来，一切显然都在这位平西侯的高徒计划当中。不消说，定是他们已经约定好了！
那前来传旨的公公微微笑道：“君所愿，不敢不从。”
张居正起身深深一礼：“请。”
此言一出，在场众人除了那宣旨的小太监之外，其余人纷纷跪在地上，等候旨意。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朕闻......”
蜀王跪在地上，一开始还怕的不行。可冗长的圣旨宣读之后，他不用人搀扶，便能直起身子，心中的恐惧也荡然无存。
“臣领旨谢恩。”
他起身，双手奉旨的时候，好几次都想看向一边的张居正。此人聪明绝顶，之前便收到消息，得到了朝廷某位大人物送来的书信。
其内容应当比这圣旨更长，更详尽才对。
只是......他叹了口气，并未想太多。大家身份各不一样，即便是好奇，也不该去问张居正究竟比自己多知道什么。
那传闻有误！
张居正并非是得罪人被贬官来成都府，他背后的人还在！
张居正大概知道蜀王朱承爚的心思，但他没时间顾忌，而是冲着天使们一笑，请他们到一旁喝茶，吃席。
来了天府之国，自然不能让人白来。孝敬是没有的，但吃好喝好还是能做到的。
身为一府知府，他不敢孝敬天使，却也不敢向自己老师一样，将天使视若无物，一点也不在乎他们的感受。
“张知府不愧是平西侯弟子，年少有为，不愧是神童！”
那小太监笑眯眯的，对张居正的态度很满意。当下他也不刁难，而是认认真真的将身边人安排好，只留下几个身份足够的，一同赴宴。
一直到酒宴结束，长袖善舞的张居正方才得空面对蜀王。
又是扑通一声，哪怕是见多了权贵，面对蜀王私底下行的大礼，他还是有些扛不住，便连忙伸手将其搀扶起来：“大王，何必如此？”
“小王叩谢大人救命之恩，若无大人，小王现在只怕是被押送入京。”
同样是去京师，眼下是由锦衣卫护送，并未押送。一字一差，便代表朝廷的态度。
“这并非是我所为，而是大王并非恶人。无论是宗室脱籍，还是将官田，军田归还官府，大王早就在做。眼下朝堂那些人也只是攻悍大王并未补缴税赋。”
张居正笑着安抚，跟其他宗室相比，蜀王朱承爚真的不算什么。换一个宗室藩王严查的话，只怕已经人头滚滚。
朝廷如此安排，或许便是存了控制事态的念头。不然也无法解释朝廷为何拿蜀王开刀，按一个不轻不重的罪名。
“小事大事并无差别，小王必然不忘今日张大人，平西侯的恩情，来日必有厚报！。”朱承爚却是心中发寒，不希望自己再度成为别人手中的棋子。
“此事不用说了，若是大王有时间的话，可以去见见我老师。他对宗室颇为了解，应该能给您一个不错的去处。”
大明上下很少有人知道平西侯在宗室上面的努力，将其归结于嘉靖捏软柿子，杀鸡给猴看。但总归这样的手段行之有效，宗室负担不断减轻，反而成为大明的助力。
在嘉靖看来，这些宗室子弟再怎么忠诚度也比那些外人更高。现在让他们居于各行各业，对大明来说也是好事。
“谢过大人。”
大喜大悲莫过于此，从被攻悍到现在，短短时间跌宕起伏。对朝堂上的大人物来说不算什么，对自己这样的小人物来说，却是天谴一般。
容不得自己解释，便会死无葬身之地。
不幸当中的万幸便是大明还有好人，若非张居正挺身而出，在此事上面为自己辩护，自己只怕早就完了。
全然不知道朝廷只是雷声大雨点小的朱承爚不敢拿自己的小命去赌朝廷的意思，也知道自己那远亲皇帝是出了名的薄情寡义。
另一边，小太监等到张居正后便道：“陛下口谕，要张知府您尽快做出表率，叫四川效仿，大明两京一十四省效仿。”
他略为严肃，这是口谕，并非是圣旨。做好了虽然有所赏赐，但也不是明白上旧有的。
做不好的话，自然会被皇帝记挂，前途是没了。
他相信张居正的本事跟人脉不会有事，但作为传旨太监，传旨都做不好，还能做什么？
说白了，他们这些人的作用就是督促下面人好好做事，好比钦差，只是不带把。
张居正闻言方才跪地，道：“下官张居正领命。”
小太监将其搀扶起来，一如方才张居正对蜀王那样。只是在言语当中，小太监并未将自己当做是人物，而是继续将张居正捧着，不敢造次。
“张大人说笑了，您是平西侯高徒，又是成都知府，眼下无数双眼睛都看着您，好叫那些地方士绅退让。”
他实话实说，这倒不是皇帝的意思，而是司礼监掌印太监，老祖宗李芳的意思。
“今日咱家才到，就看了士绅缴纳的税赋，不愧是张大人，我大明有指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