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9章 不作为的恶果
“侯爷！”
黄锦循着声音，眼前却是一亮。甭看陆子吟身着素装，脸色只有一抹红润。可他总归是大明权倾朝野的平西侯，司礼监上上下下都承他的情。
不然的话，司礼监也没那么多钱话。
别看司礼监的太监在地方上面横征暴敛，可那些钱有多少能够流入大小太监的口袋里面那都是一个未知数。
尤其是想要上进的人，他们眼中只有大人物，花钱也是花在大人物身上，绝对不会花在小人物身上。
黄锦自然不是小人物，但他心系百姓，是太监当中的另类。
“黄公公，许久不见了。”陆子吟拱拱手，道：“夏大人，准备暖炉茶水，我要跟黄公公一叙。”
夏海微微颔首，一下子就明白有些话不适合自己知道。
暖烘烘的厅堂里面，黄锦跟陆子吟都没有坐在主位上面，而是围坐在暖炕边上，看着热气腾腾的茶水。
“侯爷，咱家有些话本是不想今日说得，眼下却不得不说。”
黄锦眼中闪过一丝担忧，他对陆子吟信心十足，也知道大明文官色厉胆薄。偏偏他不是什么有本事的人，无法化解满朝攻悍，更无法在南方一系列的变故当中做一些事情。
“黄公公但说无妨。”
陆子吟话音落下，黄锦便道：“侯爷有所不知，朝廷上下对您的非议许多。但归根结底，还是想要借此打压您，好叫江南诸多改革进行不下去。”
眼见黄锦到来，此刻见他如此说，陆子吟只是沉着脸：“内阁是什么意思？陛下是什么意思？”
“侯爷，主子万岁爷让严阁老负责此事。”
陆子吟脸色并无变化。无论是严嵩出面，还是别人出面，只要朝廷足够强硬，就能把利益夺回来一部分。
“严阁老做事，可以放心。”
黄锦苦笑道：“严阁老做事，朝堂上下有目共睹。可咱家奉命而来，除了探望侯爷，以及肩负赈灾之外。私底下还带了一些话要说给侯爷听。”
单单大明只有严嵩也就罢了，有了陆子吟之后，严嵩这样反复无常的人，谁会喜欢？严嵩此人除了对皇帝“忠心耿耿”，不惜一切代价也要捍卫自己的权利之外。
他所做的一切事情，都在得罪人。
尤其是司礼监上下，许多人都对严嵩不满。
李芳跟严嵩之间的关系，也没有到相互扶持依靠，结为盟友的地步。
不在京师的平西侯，才是司礼监上下最好的盟友。陆子吟是文官，却也是勋贵。勋贵跟太监一样，都是皇帝身边一系的人，是无法获得文官信赖的。
也正是因为陆子吟有着多重身份，是锦衣卫都指挥使的侄子，算起来也能叫当今天子一声伯父。
外加勋贵，状元。哪怕皇帝在忌惮这样一个人，司礼监，以及这一次让他带话来的长公主，裕王殿下，乃至部分宗室，都指望着这位爷。
“长公主让咱家告诉侯爷，让侯爷尽管放心。京师一切依旧，并无太多变化，朝堂上的攻悍，只在朝堂。等几日严嵩南下，便会烟消云散。”
“严阁老南下了？”
陆子吟忍不住打断了黄锦还未说完的话，脸上是一抹愕然。
严嵩一是内阁首辅，身份尊贵，是朝堂的定心石。二是严嵩是江西人，虽然跟南直隶江浙士绅尿不到一个壶里面去。
可那严世蕃的小妾当中，就有半数来自于传统意义上的锦绣江南，来自于南直隶士绅。
时人都喜欢赌博，有的人看不上严嵩，也有人想要靠着严嵩发家。
严嵩六十多岁，让他在娶不合适。但严世蕃正值壮年，多纳几个小妾，也不算问题。
此番严嵩南下，意味着朝堂空虚，意味着徐阶将暂代内阁！
陆子吟目光变的深邃，他不担心徐阶在京师掀桌子，他没那本事！
严嵩是去江南做事的，身边一定有太监，锦衣卫跟随。遇到麻烦，也能直接送到嘉靖手中。
“侯爷是聪明人，李公公让咱家把话带到，侯爷知道自己该做什么。”
陆子吟微微颔首，他自然知道自己该做什么。严嵩不在家，掌权的徐阶恰恰不是什么大权在握的人。
一旦徐阶借此机会争权夺利，等严嵩回来，两个人之间的矛盾会更严峻，彼此之间的关系也会和睦很多。
在大明官场，甭管关系好坏，至少表面功夫要做出来，要有容人之量。
尤其是严嵩跟徐阶这样的阵容大佬。
“黄公公尽管放心，最多二三日，在下便轻装南下，前往京师。”
他目光转动，倒不是担心南下出现意外。
嘉靖的目的便是让朝堂不在一片和气，自己一不是阁老，二不是重臣。充其量一个总督，封建大吏罢了。
进京述职谁也拦不住。
他也明白，这是李芳跟朱寿瑛希望自己做的事情。他们担心徐阶在朝堂上面大肆提拔自己人，影响朝廷的利益，让严嵩反扑变得更加凶猛。
大明没有表面上那么强大，对李芳跟朱寿瑛，朱载坖这样的人来说，大明的利益才是至高无上的。
他们都不会认为自己的想法有错。
哪怕是其中最年轻的朱载坖也知道，自己父亲做的事情，很不地道。
他不明白，为什么作为一个皇帝，连一点担当都没有。如果那叫政治的话，为什么自己老师那么有担当，保护的人是得罪的人是万倍。
黄锦北上，他们来不了，便将自己的话让黄锦转述。
他们同他们的父皇一样，对黄锦的信赖与生俱来。
这是真的自己人。
“侯爷不用那么着急。”黄锦闻言一笑，轻轻摇头：“既然是病了，北面事务繁多，一切如实禀告便是。眼下京师没什么事情可做，侯爷就是去了，也是英雄无用武之地。”
陆子吟却不在意：“黄公公，这你就不知道了，在北地，什么事情都要我负责，一封封公文都要我签字。我现在走了，自然有各地官员代为处置不要紧的。重要的才会送入京师。到了京师，这些大可直接交给内阁处置。”
“我这不就可以在京师好好休息一段时间了吗？”
黄锦听得失笑：“侯爷不愧是侯爷，别人生怕手中权力不够，唯独侯爷想要放权。咱家也不好插手侯爷的事情，侯爷说如何，咱家听命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