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6章 三万五千人的新军
湖广官员聚在一起商讨如何面对平西侯，这对他们来说是一件天大的事情。但对陆子吟看来，却是琐碎当中的琐碎，很少会有人真正触及。
“侯爷！”
武昌码头，数艘战舰靠岸之后，陆子吟再度见到翁溥。
“翁大家，这几日没有好好休息是吧？今日我到了武昌，你好好休息几日再说其他，如何？”
陆子吟说完之后，翁溥只是苦笑：“侯爷有所不知，湖广情况复杂，上下政令不通，不好做事。”
“那就搁置，今岁战火连天，打完仗再说。”陆子吟咧嘴笑，道：“新军军官前几日便已经抵达武昌，募兵一事也应该有了结果。军户，以及新募兵马万人，都要在武昌受训。各县只留下些许军户协助防守，其他一应裁撤。”
翁溥对此并无异议，军队的事情不是他想要管辖就能够管辖的。更别说面对的是新军缔造人。
双方身份差距太大，让翁溥在这种时候不得不屈尊，甘愿充当陆子吟的马前卒。
“敢问侯爷，下官未来一年只需要负责后勤？”
陆子吟摇头：“后勤寻常小吏便足以负责，翁大家乃是左布政使，应该安民。湖广百姓数不胜数，这些民需要安，只能由翁大家负责。”
翁溥沉默了一下，还是选择点头。
湖广的民可以说刁民众多，想要安民，并非是一件简单的事情。
“具体如何？”
“迁移无地佃户，无分是土司治下，还是大明治下，前往辽东开垦。条例翁大家很清楚，只需要告诉百姓便是。”
“湖广地少人多，人口压力极大，这才是叛乱不断地根本。百姓没有土地，吃不饱饭，自然要造反。若能够让他们吃饱饭，缓解人口压力，便是长治久安。眼下虽有商船运输百姓向北，却不算多。还需要翁大家一力主持才行，才合情合理。”
翁溥心脏猛地跳动，对他而言，这是大事。一旦成了，朝堂上下便全都知道自己的功绩。无论是安抚百姓，还是迁移百姓，都不是小事。
尤其是平西侯盯着自己，盯着湖广未来五年的发展。
“哦对了，还有一事，需要翁大家处置。”
“何事？”还沉浸在思绪当中的翁溥被拽回了现实，看向陆子吟。
“武昌新军将有万人，武器甲胄自有商船运输而来。然粮食肉食当下不足，还请翁大家帮忙购买，也算一个筹码。”
翁溥虽然对迁移百姓一事颇有信心，眼下听到陆子吟的话，却还是忍不住问：“若无意外，的编练新军所费都是兵部从户部支取。钱自然是户部给，但粮食应当是走的是各地官仓。”
陆子吟不说话，一切都在不言中。大明官仓当中的硕鼠不少，一切都指望这些家伙，还不如什么都不指望。
还不如从粮食大省湖广直接收购粮食，再补充肉食来的稳妥。
“粮仓里面的粮食是备用，若无意外，要等到开战之前才能调取。到时候粮仓空了是大事，我们不能把希望寄托在他们身上，也不能现在便查粮仓。”
“新军一贯经济独立，不会依托地方。不从粮仓调拨粮食也是常事，正好让他们放松警惕，免得火龙烧仓，上面的官儿顶罪。”
朝堂上面没有新鲜事儿，一旦地方发生攉龙烧仓，朝廷不立马追责当地官员，也会记录下来，日后清算。
尤其是没有背景的，一旦遇到这种事情，便会在上官心里面留下一个办事不利的印象，再无前程。
对有野心的人而言，这就是酷刑。
翁溥也明白其中道理，知道这跟自己关系极大，在码头上面郑重说道：“下官一定不会坏了侯爷的事情。”
他总算明白，某种意义上来说。从陆子吟担任湖广总督的那一刻开始，湖广上下的官员，要么是陆子吟的朋友，要么是敌人，没有第三个选择。
没什么比活着更重要。
甚至在内阁跟皇帝看来，湖广的人也会成为陆子吟的党羽。
无他，能做的事情的提拔更快，不能做事情的人都会死。
合法铲除无能之人，用稍微有点本事的人取代他们。
“无妨。”
陆子吟笑笑，丝毫不担心文官坏事。文官能够坏的事情，都是小事儿，而非大事。这些小事儿正好给自己递刀子，好让自己除掉他们。
“随我去看看新军操练，这湖广新军南北一共一万三千人，随后还会增补一万七千，作为湖广卫戍所用。”
“侯爷，这一数目，只怕湖广负担不起那么多税赋。”
翁溥听得头大，湖广不穷，但税赋收不上来，根本没钱养兵。新军的兵不是军户，无论是武器甲胄，还是日常维持的俸禄，都不是一个小数目。
钱从何来？
“如今湖广军户有多少人？”
翁溥想了想道：“大概超过五万，实际不足二三万。”
湖广等于后世两个省。上千万人口，却只有五万军户。
而眼下的大明军户，某种意义上是武警，负责地方卫戍，也会偶尔承担作战任务。但实际上明中期之后，打仗很少会有人依仗军户，而是靠着土司，以及新募的军队作战。
军户已经烂到根子里面了。
没有制度能够一直不变，大明军户制度最大的问题就在于没了土地，军户再无战斗力。
自古以来的耕战没了，军士凭什么为大明而战？
这年月没有国家主义。
更没有饿着肚子为国而战。
“新军也就三万，分别驻扎在各府，平均一府不到千人，机动兵力不到数千。日后还得从北面调集一部分骑兵南下作为补充，江汉平原适合骑兵作战。”
“额定三万五千，每年所费不到二百万两白银，看似不少。实则单单是五万军户家眷一年产出便有几十万两白银。迁移一百万百姓向北，他们足以养活五万战兵。”
“更别说湖广百姓不少，一旦按照内阁所令清查田赋，在将商税拉起来，单单湖广一省，每年都有许多结余。”
翁溥不说话了，都是千年的狐狸，谁都知道大明的钱在谁的手上。
士绅的钱，可不好拿。
只要陆子吟能够在湖广训练三万五千战兵，湖广上下便不会有任何异议。这是改革的根本，有实力让反对者闭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