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4章 不杀
没人会拒绝一个勋贵子弟担任一个千总，或是一个副将。徐邦宁他爹是不是魏国公在这个时候已经不重要，他有陆子吟的认可，又有黄锦的认可，无人能够阻止他的成长。
甚至在荆州的朱朝望这一次也获得了独领一军的机会，虽然他接替的是徐邦宁在永州的防线，麾下的兵力还是一个千人队。
但前郡王，现在的宗室能够做到这一步，已经超出了许多人的想象。若非数年一次科举当中暂时没有宗室子弟参与，能够参与科举，更能吸引宗室的目光。
并非所有宗室都有从军的心思，更多的人盯上的还是旱涝保收的官员位置。
时至今日，宗室大多数已经失去了对权利的渴望，只求饿不死就行。
什么皇位，继承的，跟他们半点关系都没有。
“还有一件事情很重要。”
正事之后是点心，陆子吟将脑袋里面筹划的铁路宣扬而出，让翁溥出面，召集一些商贾去京师一看究竟。
翁溥直笑：“这等小事无需多少时辰，拖了侯爷的福，从湖广到京师的商船，今年是去年的数倍之多。如今我大明最忙的就是造船厂，能造海船的造海船，早不了海船的便打造商船，在长江跟大运河当中行驶。”
“海贸繁荣，惠及大明各地。往日许多府县运输不出来，或是卖不出去的山货，药材，今日都有了些许销路，百姓的日子逐渐好转。”
陆子吟听得认真，翁溥所言就是如今湖广现状，一切都有变化，但并不算大。但跟恒古不变的过去而言，总归是好的。
哪怕是一文钱，在这个时代，许多百姓看来，也是能够派上大用场的。
“那翁大家看来，湖广今岁人口还剩多少，税赋又如何？其中商税占据多少？”
听到这话，黄锦也不禁竖起耳朵。朝堂上面的账册跟地方上是很不一样的，纵然皇帝知道地方上有问题，也管不了。
这不是一两个官员有问题，而是从洪武时期延续到现在的传统，隐匿人口土地，造成的税赋不断下降。
偶尔加税，这些税赋也被摊派在没有背景的小民身上，富户根本不受其害。若是有一天富户也被摊派，只能说明大明要亡了。
“湖广南部战乱频发，人口锐减不假，却也有不少苗寨倒向大明，自愿改土归流。就此而言，湖广人口若是不迁移百姓前往辽东，人口只增不减。然迁移人口至今也有十三万户，约莫三十万人已经去了辽东。”
“单单是田税，湖广并无减少，反而增多不少。至于商税，如今尚无论断，但至少比去岁多出三成。”
“也就是说，今岁湖广赋税至少超过二百万？”
“应当有三百万左右。”翁溥听到黄锦开口，心中一凛然。好吧，眼下只有朝官，在京师当中可以跟司礼监接触的官员，才知道这些太监的厉害。在寻常官员看来，太监只是皇帝的爪牙，本事无几，靠的是宠幸。
可眼下黄锦随口一言，便让他哑然，不得不认真回应。
去岁湖广但那但是田税不到一百五十万，今岁估摸着能够到二百万上下，等到湖广南部恢复生产，能够到三百万。商税南北合计，各自百万不算多。
自己的推断跟一个太监撞在一起，只能说这个太监太有本事。
“干得不错。单单湖广一年便有如此多的税赋，其中百万留在本地用于俸禄，学校之外，还有不少钱财可以用来赈济百姓，修缮道路，码头。假以时日，湖广只会越发展越好。”
“翁大家，尽快将赋税，以及新一年的开支做出来。若是用钱的地方多，可以上书朝廷，请陛下内阁另外拨钱，用于湖广重建。”
“就是，依咱家说啊，钱是王八蛋，有的时候花在有用的地方来年就多了。若是能够让湖广税赋多一些，百姓的日子还能好过一些，陛下也是愿意让户部拨款的。”
这个时候，黄锦将自己司礼监掌印太监的身份发挥到了及至，他这样的人在司礼监都是大佬，说话分量重的很。
“下官代湖广百姓，多谢黄公公。”
翁溥立马起身，拱了拱手，明白了为什么俞大猷要交好黄锦。此人敢这样说话，必定是有的放矢，来日若是有用的上他的地方，现在多说几句好话，拉近关系，总比来日烧香有用的多。
“无妨，都是为主子万岁爷做事。”黄锦大大方方的一笑，不觉得自己做的有错。湖广百姓苦，他是看在眼中，若是来日朝廷有了多余的钱，用在湖广百姓身上也不算什么。
反正户部的钱，除了存起来的，都花光了。
这银子，给谁不是给，给自己人不行吗？
他在乎的是，这些银子是否用在实处。
“下官绝对不会让黄公公失望，地方的田地数目，税赋，下官已经会仔细核对，尽可能的查清楚。”
黄锦只是笑，连带着看向陆子吟的目光也多了一分好奇。
他始终想不明白，为什么陆子吟身边的人都是能做事情的，明明大明上下的官员都尸位素餐，怎么跟他有了联系，就都能做事了。
“不过有一件事情咱家要问清楚。湖广新军，真的没战斗力吗？”
陆子吟想了想道：“具体情况，黄公公可以去军营看。若是寻常战斗，这些军士倒是也不怕，到底是拿钱养出来的，比军户强不少。可真要这些人跟四川新军一战，千人以上，四川新军至少能战死五成不退，湖广可能两成就溃败了。”
“其训练，士气，远远不及其他新军。这些都是从江浙带来的坏习惯。”
黄锦终究没去看，他相信陆子吟不会砸自己的招牌，那俞大猷是陆子吟一手举荐，现在江浙，再去江西，现在是湖广，擢升都有陆子吟的举荐。
若是没有陆子吟的话，俞大猷现在还寂寂无名，甚至直接被勒令解甲归田了。他世袭的职位，远远不能前往京师养老的地步，而是会被遣送原籍。
“这样的人真不能用？”
“新军军官已经被革职，俞大猷的人有贪墨粮饷，以及争抢功劳等诸多恶迹。此尽皆是法无所管导致。”
“新军虽有律法，却要么是常安公主负责，要么是我负责。浙江新军自从组建便是俞大猷戚继光负责，内部出现问题，我跟常安公主管不着，而非像辽东等地，新军需要接受地方监督，军法官也是不断调任，保证内部不会出现问题。”
“此人杀还是不杀。”
“不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