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39章 徐渭效忠
徐鹏举的话出人意料，让陆子吟哭笑不得。好在他思绪转的飞快，很快就知道徐鹏举的话并无问题。
戚继光在江浙募兵，挑选的是矿工，而非大城市的人，还不是因为矿工更穷，愿意卖命，服从管教。换成苏杭出身的军士，他们根本扛不住训练，上战场后更不会死战。
“无妨，半年的训练都抗不下来的人，直接赶回去。留下来的就算混日子，也要在军规约束下，严加管教便是。”
南直隶的新军理论上跟自己没什么关系，但军官也好，还是军法，都是从新军当中脱胎而生。以徐鹏举为首的勋贵们默契的履行自己的职责，将子孙后代安插在南直隶之外的新军当中。
只有极少数人知道，南直隶的新军无论是从构成，都属于陆子吟。
现在陆子吟“建议”，徐鹏举自然是乐意效劳。他也觉得新军守城太过浪费，现在多出来一部分卫戍的人，也算是缓解了城防压力，有更多的野战军负责平乱。
“管教倒是小事，眼下当务之急是让他们见见血。我看秋天，可以抽调一万人前往四川或是湖广作战。”
徐鹏举自然而然的提出自己的要求，他老道的分功：“南直隶，江西的新军并未上过战场，战力堪忧。此番挑选部分精锐作为骨血，打上几仗归来之后，便是中坚。留下的新军，都可以转入卫戍当中。”
“这倒也是。”陆子吟用手指轻轻敲击桌子，却是有了办法：“这样，草原总督府下可以三千骑兵，调遣南下。你补充三千步兵，前往草原卫戍，就让南京城里面的浪荡子去。”
徐鹏举愕然之余，哈哈大笑起来：“老弟啊，你这一招倒是有趣。如此一来，只怕以后敢来军队当中混日子的越来越少。”
“在南京是混日子，是卫戍。在京师也是，在草原也是。日后要建立起一定的的换防制度，增加军队流通。”
陆子吟想到就做：“此事是老哥你上书陛下，还是我上书？”
“自然是贤弟。”
徐鹏举干笑一声，他要的是一点功勋，是用自己手下的兵马拼杀来的。而不是白嫖，他怕自己现在白嫖了陆子吟，以后要给出更多的东西。
利益一向都是交换。
“这份功劳还是哥哥你要为好。就算自己用不上，来日也能惠及子孙。”
陆子吟笑笑，直接拒绝了徐鹏举的好意。开玩笑，自己根本不需要这样的功劳。在大明，功劳大，没有朋友多有用。
只要朋友多，在大明就没人敢动自己。
一鲸落，万物生。
自己死，万物死。
“那老哥就多谢老弟了。”徐鹏举倒是减了几分热情，对待陆子吟的态度比之前更加谨慎。
往日大家都是勋贵，短促的几次交易之后，徐鹏举对陆子吟多了尊敬，少了忌惮。
大家虽然都是勋贵，但已经不再一条赛道上面了。若无意外，很快陆子吟就会成为新的国公。
就算皇帝不愿意，那也得加封，将其束之高阁。到时候陆子吟大概率会前往海外为总督，无法管辖大明内部的事务，却又位高权重。
为了保证权力集中，皇帝还会在数年内将陆子吟调任其他地方，不给陆子吟经营地方，变成军阀的机会。
一连谈完两笔交易，徐鹏举心满意足，在简单的晚宴之后，还盛情邀请陆子吟前往秦淮。
秦淮风月乃是这个时代人人想去的销金窟，听到邀请，陆子吟虽然不心动，但他身后的徐渭，却是有些意动。
他本就是没有老婆的人，自然没什么道德压力。更何况，他这样的人就算是有了老婆，也不会拘束于家庭。
这个时代是最好的时代，也是最坏的时代。
每一年，都有大量的男人倒在战场上面，也有无数女人迫于生计，出卖自己。
“这一次就算了。”
最后，还是陆子吟拍板拒绝：“明日一早就要逆流而上，前往西南。此战结束之后，在言其他。一个月后，便要开战。还请老哥尽快上书朝廷，调派兵力前往西南。”
“好。”
徐鹏举一脸遗憾，他倒不是想要带着陆子吟去秦淮快活。而是家中有母老虎，想要享受秦淮风月，就得找一个合理的理由。
为了儿子，自己老婆也会体谅一下自己。
可偏偏，自己心中所想，他是一个子也不敢说出口。总不能跟自己刚认的小老弟说，你不跟我去，我就没理由去了吧？
他只能探口气，继而想到了母老虎，想到了徐渭并无妻子。
“这倒是一个加强彼此关系的好机会。”
徐渭并非寂寂无名，尤其是在跟随平西侯后，他的祖宗十八代都被翻了出来，被人拿着放大镜看，想要弄清楚这家伙究竟是走了什么好运，才能变成平西侯身边的红人。
连带着徐渭丧妻，也变成一件重要的事情。
一个前途无量的官员，值得一个家族投入，撰取更大的利益。
徐渭只是普通人，但他跟随的平西侯，乃是大明权力最大的几个人之一。
若无意外，随着西南平定，西南利益将再度重新划分。
整个大明的士绅商贾，都盯着西南，想要抢占先机，分一杯羹。
全然不知道自己被盯上的徐渭第一次语无伦次，他跟在陆子吟身边，脑袋乱哄哄的，根本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
感激？他倒是真真儿的感激平西侯，心中更清楚，大明朝堂黑暗，自己这样的小人物，想要复仇，唯一能够指望的便是平西侯陆子吟。
若无平西侯陆子吟，自己这辈子都付不了仇。
此刻的徐渭根本想不到，自己其实也能成功，只不过成功的方式是建立在倭乱江南时，才得以一展心中抱负，锒铛入狱。
“早点休息吧。”
陆子吟倒是习以为常，他早就注意到徐渭不对劲，当下什么肥话也不说，只是让他去休息，去睡一觉。
或许睡一觉之后，他就能够清醒起来，而非满脑子里面都是感激涕零之类的话语，那不是什么好事。
自己需要的是随时随地都冷静，为自己出谋划车的军师。
“下官明白，下官的命，是侯爷的。”
“你的命。”
陆子吟笑了笑：“你的命是你的，也是大明百姓的，唯独不是我的。”
“下官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