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41章 安抚人心
赵子昂记下杨虎的名字后道：“西南土司震动，已经没几个人不知道大明要借此机会让西南地区完成改土归流，杨虎似乎在云南串联。”
“那就让他串联，最好多找几个替死鬼。”
陆子吟不怒反笑，整个人都很开心。他并不担心叛乱掀起什么乱局，眼下大明对西南地区的控制力度虽然不足，但却也不是什么都没做。
大明羁縻地区虽然没有推广大明的诸多改革，却也有外面的声音传进去。
穷则变，变则通。穷人不是不知道变化，而是他们怎么变化，都逃脱不了穷困潦倒的境地。
对此陆子吟加大宣传，让西南的城池跟城外变成两个世界，城里面的人大多知道了大明的种种政策，对土司十分厌恶，想要归于大明统治。
城外的天地，大明无法涉足。
语言不通即便后世也一直存在，这不是一个人，也不是一代人能够解决的。大明的宣传，还没到能够上天下地，无所不能的地步，遇到语言不通，还是只能活摆烂。
但好在那些跟大明一直都在接触的土司，百姓们都知道大明新军势不可挡，倒是没有人傻乎乎的螳臂当车。
整个西南，几乎人人都在考虑如何利益最大化。
有人抓紧时间倒戈大明，也有人在等前后将近一年的苗乱是否能够影响大明，再做决断。
“朝廷不会问责？此番侯爷前往京师，军中许多人都有些不安。”这是赵子昂的心里话，眼下所有压力都在平西侯一个人身上顶着。
“好好做事，不要想太多。此战我不想看到太多的损失，若是可惜，最好五一人死亡。也是时候劝降，让他们内讧！”
陆子吟感激，但却没有过多提及此事。毕竟朝堂上面的争斗，自己一个人扛住了，下面的人不需要考虑那么多，只要好好做事就行了。
“末将不能领命。”
赵子昂咬牙道：“侯爷将一切自己扛着，若是朝廷要求速胜，俺们弟兄拼一拼也没问题。若是拖延下去，俺们倒是无恙。只是侯爷恐怕还会被召到京师，受那些魑魅魍魉的气。”
“你啊，总是想太多。朝廷的邸报你看的见，兼任蓬莱总督以及礼部侍郎，入阁。哪一个不是晋升？军人，最重要的是保境安民。我要你善待自己的弟兄，能不死就不死，能不伤，就不伤，能不能做到？”
看到平西侯严厉当中又有几分关怀的眼神，倒是放心了。毕竟侯爷才是自己的底气所在。
多少新军，都是靠着侯爷才有今日的地位，再也不是贼配军，穷军户，而是能够堂堂正正做人。
“末将明白了，此战末将一定会慎之又慎，不会贸然作战。”
“知道就好，我要胜，也要减少伤亡。湖广新军青涩，未必能够经得起大战磨砺，还得多练练。”
湖广不比四川，有足够多的老兵作为底子。
俞大猷的练兵方式，陆子吟看的直摇头。好在有赵子昂这样的自己人临危受命，重整大军。
不然现在湖广还是烂摊子。
原本嘉靖手下无人可用，才会有俞大猷跟戚继光原先跟随胡宗宪，随后是张居正一事。
但自己麾下并不缺能打仗的人，自然不需要委曲求全。
能打仗的人，未必是自己想要的人。
大明新军，要的是新！
“去准备吧。”
“侯爷要不要训话？军中军士对侯爷知之甚少，许多人的观念刚刚转过来。”
“我去有用吗？接下来该打仗就打仗，钱粮我一分不少的给你。我告诉你，此番朝廷要设立卫戍，不能打的也有了去处。你尽快从军队当中挑选一部分人，编入卫戍军。”
“末将已经安排好了。”
赵子昂没有空手而来，他早就准备好了此事，眼下送来的便是名单。
“我不担心你，在湖广停留也只有两天。有什么要说的话，尽管说。有麻烦，也说出来。”
赵子昂憨笑：“麻烦？那有什么麻烦？您在这片土地上面就是最大的靠山，末将一句话，要啥有啥。翁左布政使对俺们弟兄是真的好，湖广没那么多肉，就用鱼虾来凑，弟兄们吃的满嘴流油。”
“行。”
陆子吟一听也笑了，湖广什么都缺，唯独不会匮乏水产。长江跟云梦泽的一角，是最大的粮仓。
照例将温度计跟孵蛋手册留下来之后，陆子吟便逆流而上，前往重庆府。
江水滔滔，陆子吟发现西南地区并未被战争所影响。新军不断主动出击，已经将土司的活动范围压缩到了极致。
可以说，新军横扫整个西南已经成为定局。只要大明新军谨慎一点，就不可能将平定西南，变成人人都怕的治安战。
回到重庆府，重庆知府霍云立马将此间发生的一切一一禀告。
许多事情并不会被写入奏章，上报朝廷。而陆子吟最关心的便是这些没有大人物注意的琐碎小事。
所谓民生，便是斗升小民的生。
霍云也知道这位总督的性子，当下也不隐瞒，而是一一如实回答。去岁到现在，他在重庆府的评价是优，若无意外接下来就会晋升。只不过是去京师还是南京，是去好的职位，还是不好的职位，他一无所知。
身为文官一员，徐阶跟他的党羽，弟子的位置最好。余下的才是不属于徐阶阵营的文官。
只要有人还在，能力便远远没有关系更重要。
他迫切想要平西侯的认可，即便是晋升，也能获得更好的职位。
“重庆府不需要大改，一切照旧便是，你做事，我放心。”
最后，陆子吟还是给出结论。此地百姓日子过得不错，除了战争这一原因之外，更多的还是商贸繁荣，带来了更多的机会。
连带着以往卖不出的东西，也能卖出一个不错的价格。
“多谢侯爷夸奖，末将只是做了自己该做的事情。”
“分内之事，才不好做。想要做出彩，便要有所变化，变化多了，百姓疲惫，便要生乱子。”
陆子吟一笔带过，霍云的心思并未藏在心中，他一看便知：“战争马上结束了，千万不要掉链子。”
“掉链子？”霍云虽然不明白这三个字的意思，却也能够通过前面的话，猜到平西侯要说什么。
当下他愈发紧张，不敢有丝毫松懈，想要把最后一班岗，站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