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51章 一统文字
黎武也从京师南下，一直跟在陆子吟身边。最初，他对这个名满天下的平西侯颇为感兴趣，但很快他发现平西侯只是一个普通人，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
但现在，他推翻了这个看法。
一路所见，陆子吟的决断都是惊人。他在升龙城没有丝毫休息，直奔清化，虽然没赶上清化之战，但也让清化的危机暂时解除。
此刻就算是他身为黎朝的继承人，也不敢说自己能够让地方的势力退缩。
大明一套组合拳，大军横扫后，陆子吟居然在城门口如此收买人心。
偏偏最关键的庆功宴他压根没去。
即便如此，陆子吟在军队当中的威望也没有丝毫下跌。
更让黎武大跌眼镜的是，陆子吟就这样直接募兵，将俘虏，跟顺从大明的安南军队转化成为大明的一部分。
一时间，他都忍不住开口道：“侯爷，要不先等等吧。清化军心未必在我们这边。”
陆子吟笑笑道：“不，民心在百姓那边，军心也在百姓那边。只不过他们并未意识到自己可以决定一切。”
“侯爷的意思是，那些百姓才是决定一起的人？”
“对，百姓可以杀死你我，只是他们没有意识到自己是可以弑君，杀掉当权者的。部分人则是知道，但他们没有勇气。现在我会赋予他们纪律性，以及勇气。”
陆子吟爽朗的笑，笑的黎武心中没底。他还不习惯陆子吟的处事风格，总觉得意外会比明天更先到来。
可偏偏在中午一顿饭后，安南新军的士气明显有了提升。
黎武没有意识到，但陆子吟已经意识到问题所在。
这一顿饭，可能是这些士卒，以及百姓这辈子第一顿可以随便吃的饱饭，除了饭之外，还有菜，还有肉吃。
哪怕是新军老卒都不爱吃的马肉，新兵们也能大块吲哚，他们的身体匮乏油水。杂食动物吃草绝对不是因为他们不想吃肉，而是他们做不到。
一旦他们能够吃到肉，他们绝对不会有丝毫的迟疑。
陆子吟不准备提及此事，他大半个下午都在看着老卒们在翻译帮忙下，开始纠正这些人的纪录，告诉他们什么时间该做什么。
日落之前，百分之八十的安南士卒都能听得懂一点简单的命令。
比如前进，后退。
陆子吟很清楚这是最累的时候，语言不通，加上安南人对大明的不了解，他们做事也不能让军官满意。
许多第一次训练士卒的军官都着急上火，他们大多数没有朋友真正的新兵。他们在军队里面领的都是经过短暂训练，除了没杀人之外，其他都是本能一样的老卒。
这些人比安南正规军都要强上不少。
好在陆子吟在南下之前，便在军队当中挑选了一部分人学习安南的语言防患于未然。
现在这些人充当翻译，或是直接训练士卒，用双语的方式，加强纪律性。
“好累啊。”
许多士卒经过一下午的训练后，都精疲力竭，他们大多数人都在跟前后左右较劲儿。
“累什么累！”
小旗总旗们一起出现，在饭桌上宣布命令：“从现在开始，最先完成队列训练，语言训练的，可以暂时担任副小旗，若是在担任副小旗期间，表现优异的话，将正式擢升为副小旗，每月俸禄八两白银。”
“我先告诉你们，这一次募兵只是暂时性的，随后还会有一次募兵。这一次表现好的，三个月后可能就是副总旗了。”
“好好干，兴许过些日子，你们就超过我们了。”
新军上下都明白，安南人在军中并无高级军官，甚至连一个小旗都没有。为了保证保证团结，平西侯自然会以其能力，最快将其擢升为把总。
这一任命看似不错，实际却是如履薄冰，做的不好随时都会打回原形。
大明新军是有完整的晋升体恤，军士打过仗或者有统兵才能，才会获得晋升。这一期间，也是学习时间。
一个军官匮乏学习时间，除非天资惊人，不然向往上爬很难。
大明现在有鞑靼人的副总兵，也有吐蕃人朝鲜人的千总。
这些官职，都是他们用命挣来的，靠的是一战接着一战，先从军，打仗多了，自然会获得晋升。
后来者普遍参军不到五年，根本爬不到高位。
陆子吟不偏不倚，只是让军队当中中下层军官的比例在一个比较合理的数目。
许多时候，晋升都不是陆子吟说了算，而是兵部。
兵部对此也只是盖章，秉公办事。下面送来的材料他们核对之后，认为合格的人就会获得晋升。
而在眼下的新军当中，陆子吟负责大部分晋升，他会优先晋升练兵优秀的人。
军士当中，也会有一部分优秀的获得晋升。
安南人也会在其中占据一份子。
而这些就是引诱驴子往前走的胡萝卜，胡萝卜是真的，但能够吃到最里面的人，很少很少。
“是肉！”
饭由着伙夫送上来的时候，在场的许多人失声。
中午那一顿吃的很好，已经让他们觉得今天是在过年。
现在还吃这么好，这是不过日子了吗？
即便有新军老卒们解释，许多安南人还是心中惴惴不安的随便垫吧垫吧就不吃了。
他们生怕自己吃的太多，从而被赶出军队。
他们拿的都是现银，拿了钱后才来军队报到的，知道大明财大气粗，却不知道大明居然这么财大气粗。
直到第二天早上，早饭依旧很丰盛，每个人都有馒头，白粥，以及鸡蛋吃。
这一次老卒们的保证，新兵们选择相信。
他们开始相信，大明不会欺骗自己。
当天以及第三天，每日餐食并无变化，军官仍旧是耐心教导。
唯一的变化大概是寻军的训练强度是与日俱增的，除了训练之外，所有人的安南人都学会了书写自己的名字。
不是安南的文字，而是大明的文字。
而这，只是开始。
陆子吟从京师带来的不仅仅是军队，还有许多能够充当老师的官员，这些人抵达安南之前，就在学习安南话，现在已经能够流畅使用。
升龙城跟清化的官方学校，也先后落成。
原本的王宫被改造，挂上学校牌子之后，再度派上用场。
升龙城跟清化的学龄孩子都被勒令读书识字。
一时间，许多人支持，也有许多人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