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81章 想要并入大明
占婆西贡城中百姓并不算少，农耕时代，西贡是占婆最大的港口，往北可以联络安南，大明，往南可以跟南洋诸多的岛国贸易。
随着大明海贸繁荣，从大明到马六甲，甚至欧洲的诸多港口都因为贸易繁荣起来。
西贡因此愈发繁荣，更多百姓涌入其中。其中大部分都是失去土地的农民入城之后仍旧生活困顿，在一年三熟的土地上，也没饭吃。
这样的情况并非是个例，而是常态。
生活窘迫才是这个时代的主流。
身为西贡城主的克利更是诚惶诚恐。
他本以为自己的承受力已经不低了，但听到占婆军队大败之后，他还是心惊胆战。
战争的胜负将决定此刻谈判的结果。大明气势汹汹，本就气吞山河。
现在携着大胜之威，谁也不敢违背大明的意思。
哪怕是阳奉阴违，也不会当这大明使节的面说。更何况这些所谓的大明使节本来就是占婆人，人家知道的信息，未必比自己少。
好在克利能够爬到现在这个位置，靠的不是手段，而是脑袋。他稍微一想，就知道大明想要做什么。
这样一个人作为使节，无疑表明了大明对占婆的态度，他们或许会南下，会占据这片土地，但占婆人也会被妥善安置。
大明在安南实行的政策，早就通过贸易，私底下的交流传递而来。
整个占婆也是人人都知道安南最近的变化。
于是，回到城主府当中，克利已经将此处当做是临时的寓所，问道：“敢问天使，哪来的占婆大败？”
黎乎似笑非笑的看着这家伙，也没准备纠正。
不是不想，而是不能。一旦克利承认了自己知情，或是参与此事，那他的政治筹码也会消失得一干二净。
大明会杀鸡儆猴，杀掉一批反对者，肃清他们的势力。随后侦破擦灰恢复平静。
“占婆有人诈降我大明王师，万余军队被一千五百大明新军击破，顷刻间便覆灭。大明俘虏近万，斩首千余，己方伤不过二三百人亡不过七八人。”
黎乎意味深长的解释，将此战细节一一道出。无论是大明的随机应变，还是悍勇顽强，都足以给人极大地冲击。
哪怕是没打过仗的人，听的也是热血沸腾。
但在克利听来，这无疑是恐怖故事。
占婆人是故事的反派，十倍轻松击败，斩首无数的反派。
更让他惊悚的是，大明并没有乘胜追击，而是眼下按兵不动。
也就是意味着，大明不准备用武力解决问题，而是意味着他们认为自己有不武力解决问题的勇气。
使节的到来，只是一种施压。
“此战由平西侯指挥，战后我大明安南行省的五万新军，将轮番进入山林当中剿匪，争取抓捕更多匪徒，让他们修缮河道，让安南水患稍减。”
说出这样一番话的时候，黎乎实际上有些迟疑。他并非是寻常人家的孩子，在占婆，读书识字是一件非常奢侈的事情。
不过对于克利这个姓氏而言，黎乎只是黎朝的一个不重要后裔，读过书，但没有任何政治资源，才会被当做是一个炮灰。
现在他幡然醒悟，决定做炮灰的时候，也要做最大的炮灰。
“大明如何对待占婆？”
“交出所有参与者，将其押送到大明接受审判。”
黎乎说得轻巧，这是绝对不可能发生的事情，大明再强，也会有人铤而走险，更别说这是大明之外的占婆。
参与者的家眷只会跟大明对抗下去，使用拖延战术。
问就是人不在家，我们不知情。
这可能吗？
大明是有诛杀九族这一刑罚的。
为的就是将参与者的受益人一网打尽，而不是除恶不尽。
“占婆西贡是否可以并入大明？”
下一息，克利咬牙说出自己唯一的选择。他很清楚自己做不到交出参与者这件事情，更不能贸然放入大明。
一旦大明军队介入占婆，自己的权利将成为空中楼阁。
他思前想后，做出决定。
大明来势汹汹，自己只能将土地人口交给大明，换取大明对自己的优待。
大明道来，自己也要深度参与进去，保证自己以及家族的利益。
自始至终，他都不相信大明的人，不是不相信陆子吟。
而是陆子吟所做的事情，足以让自己的家产毁于一旦。那是一个对打压地方势力，对士绅恨之入骨的人。
当然，士绅也对陆子吟恨之入骨，但这些人无法聚集反抗者，也不敢派人刺杀陆子吟。
刺杀无论是否会成功，都是九族消消乐。
大明绝对不会对自己有任何的敌意，威胁的人活下去。
尤其是这个人还刺杀了大明的封疆大吏。
哪怕是宁可杀错一千，不可放过一个，也要杀的明明白白了。
“此事事关重大，不是我能决定的。此前内阁已经对莫朝并入大明十分不满，数百万饥民，让大明今年在安南花费了上千万两白银。”
“为了稳定时局，还另外组建了五万新军。”
黎乎说的都是真话，这一番话让克利一度认为大明对占婆并无野心。
但稍微一想，时局纷乱。大明弹压之下，自要么选择大明，作为大明的一部分，要么对抗大明。
根本就没有第三条路可以选。
占婆绝对不会再交出袭击者一事上面获得大明的谅解，除非大明想要边患日益严重下去。
“占婆若是并入大明，将有多少饥民？要花多少银子？”
黎乎实话实说，他心里面就是这样想的，倒不全是徐渭的吩咐。
“也就是说，大明揪出来自己的敌人后，会离开占婆？”
“目前看是这样的，在收到进一步的命令之前，军队的命令是肃清敌人，而不是占据土地。”
“那不行，大明既然来了，那就应该帮忙维持秩序。哪怕大明对这些土地不感兴趣。”
克利心都凉了，一听大明不负责任的话，他就忍不住颤抖。
大明来了，又走了，损失最大的自然是他们。不说数十万难民会滋生多少罪恶，单单是这些人，除了大明谁能养活？
尤其是大明跟叛军不断拉锯的地方，那么多百姓如何安置？
他心善，不忍心看这些人死在自己面前，更不希望城里面的埋尸体队伍增加太多。
雇佣是需要花钱的。
他更不想收拾大明跟叛军造成的烂摊子，被乱民杀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