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命运之门(三)
弥撒盯着面具男手中那不停翻滚的恶魔之血，那血液像是有生命一般，仿佛要冲破玻璃容器的束缚。
弥撒的灵魂似乎都要被那滴猩红的血液吸走，无数时光的碎片闪过他的脑海，灰色的荒原，骸骨组成的巨山，他想起巨山之上鲁比娅冰冷又悲伤的脸，又想到那个梦的结局......
那绝不是什么好预兆。
此刻仿佛关闭了十六年的命运之门在他的面前被猛的打开，一双无形的手强行将门从他的面前拉开，而那道门里面呈现的东西却并不是什么美好的事物。
他甚至闻到了那扇门里面散发着浓烈血腥味的风。
他没有准备也无法思考，只能被推搡着进入这道门中。
“轰隆。”
一声惊雷从遥远的天边炸响，将弥撒的思绪带回到现实。无数的雨滴像从天上狠狠的砸下，落在地面摔得粉碎，像是义无反顾冲向敌人的战士，即使是粉身碎骨，也在所不辞。
这场暴雨来的突然，没有预兆，突如其来，与之一起而来的是弥撒的命运。
他似乎被丢上了命运之神的马车，暴雨中命运之神的马车疾驰着向不知名的未来冲去，摧枯拉朽，带走一切！
他从未想过命运会以如此的面目出现。
在他心里命运这种东西应该是潜移默化的，悄无声息的改变着一切。
可现实呢？现实里命运就像是疾驰的战车，带着摧毁一切的气势！
“献祭结束了，随之而来的是战争。一位君主即将降临，他身披青色的铠甲，骑着骸骨巨马，高举着象征着恐惧的黑色镰刀，他所过之处寸草不生，大地与天空皆臣服在他的脚下，恶魔与人类高呼着他的名，恐惧之卡尔！你应该庆幸，你还有时间做出选择，普罗米修斯的那群家伙确实是疯子，他们为了阻挡卡尔愿意付出一切代价。”
“此刻的卡尔正向着修道院而来，他为了愤怒之萨里克尔的心脏而来，如果能融合另一位君王的心脏，那么他极有可能成为新的魔王。别担心，修道院里的不过是一些小角色，阿玛斯的实力可以应付。”
“我只是想告诉你，你还有足够的时间思考你的选择，这次命运还算仁慈。”面具男说着，摊了摊手，摆出一副你很幸运的样子。
“那你呢？你站在哪一边。”弥撒没有接他的话，对于眼前的局势他有着自己的思考，此刻只是淡淡的问他。
“这个问题问的好！我哪边都不站，准确的说，谁赢我站在谁那一边。”面具男回答。
“哦，原来是墙头草。”弥撒赶紧抓住机会吐槽，紧接着他又问道，“那谁能赢？”
“按照现在的牌来看，不太好说，你玩过21点吗？”
“玩过。”
“那就好办了，现在的情况是两边的手中都刚好有20点，但是谁也不愿意收手，就看看谁能抽到那张最小的A。”
“我是A？”
“不，鲁比娅才是。如果她死了，那么失去束缚的恶魔之心必定会投向同为恶魔的卡尔的怀抱，如果她侥幸没死，那么胜算就还在普罗米修斯手上。”
“那我是什么？”
“准确的来说，现在的你什么都不算。”
“接下来就看你的选择了，是把这张牌交给普罗米修斯或者交给恶魔，还是你选择加入牌局？”
“摆脱，我只有一张最小的A。”
“哦，在21点钟，A可以是20，也可以是1，就看谁才是制定规则的人。”
“你是说我要成为制定规则的人？”虽然弥撒不太清楚这里面的细节，但是根据面具男的话，他和鲁比娅只有加入这场赌局，才有一线生机，而他也不想把鲁比娅交给任何人。
面具男耸了耸肩，没说什么，只是不停的摇晃着手中的恶魔之血。
“现在的情况我有的选吗？如果我不选，那我连参加旁观牌面的资格都没有了吧。”弥撒反问道。
“正解！你比我想的还要聪明。”
弥撒没有说话，只是一把夺过面具男手中的恶魔之血，然后向着鲁比娅的方向狂奔而去。
“拯救世界吧少年！或者拯救你的女孩！”面具男在他的背后挥舞着手臂大喊。
“你总是这么恶趣味。”在他身后，一个女人的声音响起，那个女人有着满头的红发但是却让人感觉十分的冰冷，“如果你想帮他，那就直接帮他不好吗？”
“别这么冷淡嘛，菲尼克斯，好戏才刚刚上演，我可是天才导演！”面具男拉着身后女人的手，向着弥撒狂奔的方向走去。
“希望你别毛手毛脚的。”菲尼克斯冷淡的拍掉了面具男的手，跟在他的身后。
......
弥撒一路狂奔，穿过空旷的庭院，那里似乎刚刚发生过一场极其惨烈的战斗，坚硬的花岗岩地面已经碎成了一小块一小块，地面上依稀能看见洒落的鲜血。
他咽了口吐沫，不由得加快了脚步，控制着思绪不让自己胡思乱想，低着头只是一味的朝着鲁比娅跑去。
“等着我，鲁比娅。”他在心里默默的想着。
他来到偌大的神庭中，推开神庭的大门，映入他眼帘的景象让他无比的震惊，庄严肃穆的神庭已经被毁坏的不成样子，地面掀起，窗户上那些五颜六色的玻璃碎了一地，到处都是尸体，有的是修道院的人，有的是弥撒从未见过的东西，那是一个个狰狞可怖的人形怪物，想必那就是他们口中的恶魔。
一个身穿黑色盔甲像是武士的男人提着沾满血的剑站在神庭的正中央，看着眼前的黎明之神的雕像，像是没有注意到弥撒的突然闯入。
弥撒艰难的咽了一口吐沫，咬了一下自己的舌尖，才强忍下去想呕吐的感觉。
那个男人静静的站在那里，过了许久，手中的剑在半空挥舞成一个半圆，黎明之神的雕像被整齐的切开，像是热刀切黄油一般，看的弥撒眼皮直跳。
“我靠，这么变态。”他在心里暗骂了一句。
他没想到觉醒者的能力居然恐怖如斯，只是轻轻的用手举着剑挥舞一下，那块由整个巨石雕刻而成的巨像瞬间断成两半。
“我想不明白，供奉一个石头究竟有什么用。”男人说着，像是自言自语，接着，他回过头问向弥撒，“你说呢？”
“......”弥撒愣在那里，不知道该逃跑还是该接他的话。
“你终于来了。”男人说着，似乎对他并没什么兴趣，“我不屑杀一个普通人，但它们却不这么想。”
“交给你们了。”说完，他向着石像的背后走去。
弥撒看着他走过去的方向，不由得吃了一惊，是那道铁门的方向，也就是鲁比娅所在的方向。
他伸出手，不知道想是去阻拦还是想说什么，就在他伸出手的一瞬间，他身后一道劲风略过，一把长枪从他的耳边飞过，那是一把红色的长枪，枪头直直的钉在那个男人的必经之路上，枪尖似乎还插着一只怪物，长枪的尾端在不住地颤抖，发出一阵蜂鸣，可以想到那力量是有多大。那只怪物挣只是在墙上挣扎了一下，紧接着就化作了一团火焰。
弥撒这才反应过来，刚刚有一只怪物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绕到了自己的背后，就要给自己致命一击。而那柄长枪既救了他一命，又恰到好处的拦下了那个身穿黑色铠甲的男人。
一个女人缓缓的走了进来，她身穿着黑色的战斗服，一头火红的长发像是火焰，只是那张冷峻的脸上写满了冷酷，跟那热烈的红色一点也不相符。
“去吧，这里就交给我。”女人冷冰冰的说道。
弥撒点了点头，没有道谢也没有问女人究竟是谁，他在修道院学到的唯一事情就是闭嘴，此刻发挥了作用，他知道在这种情况下最好还是保持沉默。
“你是谁？”盔甲男不解的问道，对女人的出现很是疑惑，在他们的计划里，阿卡姆修道院中并没有这个女人。
女人冷冰冰的站在那里，没有说话，她一挥手，刚刚那柄长枪消散在空中，又有一柄长枪在她的手中慢慢凝固成型。
“火元素凝结的实体吗，灵质是火的女人，报告里并没有提到。”男人似乎在脑海中搜索着，只是思考了片刻，他又说道，“算了不管了。”男人自顾自的说着，摇了摇头。
说罢，提着剑猛地冲向女人。
剑与枪交击在半空，在空气中留下一声清脆刺耳的锋鸣，而后巨大的冲击波以枪剑交击的位置为圆心，向四周冲散开来。
巨大的冲击波将弥撒狠狠的掀飞，在地上滚了不知道多少圈，脑袋晕晕沉沉像是被人用锤子砸了一下，喉咙一甜，一口鲜血差点喷出来，不过还好，刚刚的冲击波正好将他打飞到铁门的位置。
他挣扎着爬起来，手脚并用的朝着那扇门走去。
“鲁比娅。”他呢喃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