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张大财主
俗话说积善之家必有余庆，积恶之家必有余殃。
虽然我江湖阅历浅，但我也能明白积德行善的道理。
“师傅，这次做局搞那个大善人，咱们会不会折寿啊？”
“你知道个屁！别看这个张大财主家里有钱，经常做一些善事，十里八乡远近闻名。”
“按道理说这样的人积福积德，老天爷都会保佑的，但他的家底子不干净！”
“噢？有什么说道吗？”
“他家祖上出过官宦，搜刮民脂民膏，为祸一方。”
“前几年黄河那边发大水，张大财主打着赈灾的幌子募捐钱财粮食，然后高价倒卖出去，狠狠发了一笔国难财！”
“师傅，原来善人也有不善的时候啊！”
“正所谓金钱乃万恶之源，奉公守法不作恶，那普通人这辈子也发不了那种财！”
“要不然张大财主也就不会做那么多的善事，用来图个心理安慰，找个心理平衡。”
“怪不得呢，在我印象中，师傅你一直都是个劫富济贫的人。”
“小子，其实十个善人里面，九个心里住着鬼，还有一个败家子儿。”
“很多高调的行善积德，都不是发自内心的善意，而是带着功利心去做的。”
“师傅，这样的人好骗吗？”
“要骗这样的人并不难，不管是因为什么事情找上门，只要进门给算一卦，那立刻能给他算得明明白白！”
“那怎么能保证大善人一定会来算呢？”
“你等着看就行了！”
以前我听师傅说过，自古以来，越是王侯将相的大户人家，越喜欢求神拜佛。
通常大户人家的具体底细，平时的生活习惯以及家庭情况，其实早就被摸的一清二楚。
这个张大财主被提前摸清了底细，各种喜好了然于胸。
万事俱备，只等良辰吉日，做局杀猪了！
我跟着师傅一路南下，经过半个多月到了江浙两省的交界处，也到了张大财主所在的地方。
农历七月二十三，老黄历上写：贺兰山下陈如云，红日出门向东方。
天贵，司命，天官，天富。
宜：出行，会友，忌：破土，安葬。
这天恰逢集市，早晨六点天气晴朗，集市上的人很多，到处都很热闹。
师傅带着我直奔集市的东南角，评门的良玉言和挂门的高忠山，已经提前一步到了。
师傅说张大财主平时爱凑热闹，爱听戏和小曲儿。
挂门和评门的人员齐聚在此，并且搭台拉了戏班子，还有一些杂技和表演。
以此为局，等鱼上钩。
“师傅，你说张大财主今天会来吗？万一他要有点别的什么事儿，咱们不就白等了吗？”
“放心，他一定会来的！”
“为什么敢这么肯定啊？咱们又不是大财主肚子里的蛔虫。”
“因为我们的人早就放出消息，戏班子今天开场的曲儿，都是大财主爱听的曲儿！”
“噢，原来如此！”
我跟师傅买了几个肉包子，然后在戏台子前边找位置坐下来，等着开场听戏。
一般戏班子正式开场之前，都会有几个暖场的小节目，比如杂技杂耍，或者单口相声之类的。
上午九点半，阳光正好，戏班子开始敲锣打鼓，即将要开场。
戏台子前边已经聚集了不少人，都在等着看戏班子的演出。
“师傅，人怎么还没来啊？”
“已经来了，东边五十米，穿枣红色马甲的那个胖子就是。”
“哟，前呼后拥，这么大的排场啊！”
“金先生的人马上要去截胡搭话，你可以先凑过去看看，跟着学习学习。”
“好咧，知道了！”
张大财主迈着四方步来听戏，前呼后拥的七八个跟班，做足了排场！
这样的人不管走到哪里，让人一看就知道不好惹！
在距离戏台子还有三十米左右的时候，一个穿的破破烂烂，手里拿着卜卦幡子的家伙，拦在了张大财主面前。
这家伙一看造型就是个水金，在这里拦人，估计早就盯他好几天了！
其实就连搭台唱戏的戏班子，以及表演杂技靶式的杂技团，也是这场局中的一个环节！
“大善人，早先听闻您面色和善，气宇非凡，今天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在江湖中半路拦人，说话和说辞那都是有讲究的，开口得先说吉利话。
“噢？你是？”
张大财主上下打量了一番，拦路的这位水金脏兮兮的，穿一件八卦太极服，上边打了七八个补丁。
如果把手里的卜卦幡子换成一根棍儿，那就是一个要饭的！
正所谓伸手不打笑脸人，虽然张大财主瞧不上他，可也不好直接撂脸子走人。
“张大财主，听闻您平时总做善事，积福积德，按理来说应该有福报，可是……”
“可是什么？”
水金一开口，就把人的心理给抓住了，再配合一些难以置信的表情，更能引起人的好奇心。
“我道行太浅，能力有限，只能看出有一道天劫，血光之灾，非死即伤。”
张大财主一听这话不怒反笑，他吃喝嫖赌到今天，多多少少知道一些算命看相的套路。
如果不说的严重点，那谁又肯花钱来破解呢？
“你说我有血光之灾？我看你才有血光之灾，去去去，滚一边去！”
张大财主骂骂咧咧的走了，水金意味深长的笑了笑，没再说什么。
我知道这只是开始的一个引子，等过几天换个水金，见面后还是这套说辞。
到那时候，张大财主就不可能像今天这样不在乎了。
张大财主凑热闹听戏，买了最前排最中心的位子，出手阔绰，瓜果茶水全都要最好的，随从家丁就带了七八个。
这个架势不管是让谁见了，都知道是个不好惹的主儿。
但他做梦也想不到，整个戏班子搭台唱戏，专门在这里等他！
一见了他，台上立刻换了一套戏文，演绎的是长白山人参童子的故事。
戏文内容是寒冬腊月，猎户长白山上抓人参，没系红绳让人参童子跑了……
相传人参童子是山神孕育，吸取天地日月精华，可以挡灾，化煞，变为人形。
在不知不觉中，先把人参童子四个字印在张大财主的脑子里。
哪怕戏文听过去就忘了，但得提前给他留个印象。
俗话说当局者迷，旁观者清。
张大财主自己不知道，在他身边坐了一圈江湖八门的人，陪着他看戏。
听完戏文之后看杂耍，挂门的人个顶个都是杂技的好手，从小就下苦功夫，各种表演那是手到擒来。
尤其是憨瓜三兄弟，口吐火焰，喉咙顶长枪，胸口碎大石，都是拿手好戏！
“好，好！赏！”
看得起兴，张大财主出手打赏，评门的小蜜蜂端着收钱的托盘，飞一样的跑过来接赏钱。
老奇葩说过，一般在乎名气的人，把名气看的很重要。
只要是在人多的地方，当着众人的面，都会要个面子。
一台戏接着一台戏，中间穿插着杂技和杂耍，让人看的眼花缭乱。
就连戏班子中午休息的时间，张大财主也没离开，直接让人把吃的买回来，一边吃一边看。
我粗略数了一下，张大财主光是看戏打赏的钱，就有好几千了。
一般能这么花钱的，铁定都是有钱的主儿！
张大财主一直看到下午戏台散场，这才依依不舍的离开。
临走他还叮嘱戏班子先别拆台，明天接着唱，他明天还来捧场。
眼看着张大财主吆五喝六的，带着一群狗腿子大摇大摆的离开。
所到之处不管是遇到小姑娘还是小媳妇，都上去调戏两句。
如果不是亲眼所见，我还以为大善人是个行善积德，一心向善的好人。
老奇葩说的没错，每个人都有很多面，就算是远近闻名的善人，也有不善的时候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