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皇子虽多,一质难求
(接上章)“殿下果然聪慧,一点就通,不光如此,罗晋一死,那些个押送钱财的士兵,还不容易对付嘛,到时我们只需将这些钱财藏起来,再上奏陛下,谎称遭遇歹徒,到时突厥拿不到议和金,便会再次起兵攻城,到时陛下惶恐,不就只能采用向北燕借兵的计策了吗?”
“徐师爷不愧是我的智囊啊,竟能想出这一举三得的妙计。”宇文亦刚舒展了眉头,忽然脸色又沉了下来,说道:“这计划虽好,只是今天在大殿上,这李庆居然同意议和,会不会已经站到了楚王那边,若果是,日后他要是向父皇建议彻查此事,那多少会引火上身。”
“殿下多虑了,李庆就是一个和稀泥的老家伙,这些年潜伏在他身边的密探并未发现他和楚王勾结,他同意议和,想必是看懂了陛下的意思,附和而已!”
“如此说来,就不必担心了,至于你,蔡大人,还不起身,先回去准备准备,待议和事成,便是我们行事之时。”
蔡炎听后,深深的擦了一把汗,心想今天总算平安度过了,便匆匆回了自己的府上,当然他也会准备一些礼物给徐师爷,以报答他今日的解围之情。
十五日之后,北周派往突厥的使者快马加鞭从突厥国赶回了长安,使者不敢怠慢,飞快的驶入城门,赶到大殿上,气喘嘘嘘的说道:“陛下,突厥国同意议和,也同意议和书上的所有条款。”
使者此话,让满朝文武松了一口气,大家互相议论着,原本觉得这突厥国是蛮狠之地,突厥人更是不讲情面,如今看来也未必如此;宇文承听到议和事成,自然也面露喜色,直到使者继续说道:“不过,突厥国要求在议和条款上,增加了一条,要求我国用一名皇子作为人质,并且要将皇子和交给突厥国的议和金一并押送到突厥国,否则突厥大军会长驱直入,直逼京城。”
使者的这番话,让已放下心中大石的朝臣们又提上心来,都相互议论着:哪有这样什么无理要求,往年议和,最多也就嫁个公主过去,如今却要用皇子当质子。
宇文承安坐在龙椅上,没有作声,心想这突厥国本是野蛮之地,怎么会突然想到用北周皇子为人质来牵制北周,再加上突袭北境这件事,宇文承更加确定这突厥国中定是出了什么了不起的人物。
这新增质子条款,对夺嫡的齐王和楚王来说,倒是一件好事,他们可以借用此事名正言顺,又不费心计的除掉一名皇子,虽然由谁去当质子是有陛下决定的,但绝不是他们两位中的一位,毕竟他们都是当下受宠的皇子。
当然如今最希望议和事成的人便是齐王宇文亦,因为事前徐师爷的一番精心策划,让宇文亦相当心动,便犹如箭在弦上,不得不发,所以怎么会因为质子的事情而让议和之事有所转变。
宇文亦见大家众说纷纭,便暗自给兵部尚书蔡炎使了个眼色,蔡炎也是计划的参与者,自然明白宇文亦的意思,便上前请奏道:“陛下,这突厥国只是说要求一名皇子作为人质,而并没有指明需要哪位皇子前去,这北境安危事大,人质事小,我相信众皇子都愿为国效力,至于让何人前去,还请陛下圣裁!”
这时,楚王宇文贤算是听出了齐王的心声,此事他两倒是想到一块去了,见宇文承满脸疑惑的看着蔡炎,没有回话,便向右边看了看礼部尚书赵辉,赵辉跟随楚王多年,又怎么会不知道宇文贤的心思呢,便也上前请奏道:“陛下,蔡大人此言有理,如今北境百姓遭受战火之苦,若陛下不及时决断,怕有失民心。”
宇文承见赵辉也同意这拿皇子当质子的事情,心想这两部平日里争斗不断,如今倒好,变得同气连枝,宇文承自然知道他们打的什么主意,如今太子已故多年,东宫空缺,身为皇子,谁都有可能摇身一变,成为这北周之主,所以能除掉一个是一个。
宇文承虽然知道他们的用意,但眼下情势严峻,而且赵辉有一点倒是说到他心坎上了,他一向以民心为重,如今万民遭受战火之苦,是他最不愿意看到的,便心有猜忌的问道:“既然两位大人都同意这突厥国的要求,那么你们倒是说说,应该派谁前去较为合适呢?”
原本蔡大人和赵大人是冒着被骂的风险上奏的,谁知宇文承的问话竟让他们出乎意料,他们低着头,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不敢出声。
这两位大人心里很清楚,及时再不受重视的皇子,这地位也比他们要来的显赫,所以不能轻易得罪,而且他们的心声,便是这齐王和楚王的心声,以宇文承多疑的性格,即便他们说出哪位皇子的名字,也不会轻易让那位皇子去做人质的。
正在两位大人不知怎么回答的时候,一阵咳嗽声从大殿外传了进来,一个穿着一身紫色直裰朝服,腰间扎条同色金丝蛛纹带,黑发束起以镶碧鎏金冠固定着,修长的身体,略微有些佝偻,整个人丰神俊朗中又透着与生俱来的高贵,但如此容颜却看上去面容憔悴,告病已久的他正在一名内侍的搀扶下缓缓走上殿来。
“哟,我当是谁呢,原来是三弟,你不在府上好好养病,今日怎么有空来上朝。”
齐王见原来是久病在府的三皇子宇文轩,此皇子从小就不受欢迎,而且他母亲也只是宫中的一个嫔妃,所以齐王忍不住要数落一番。
宇文承对这位皇子也从不上心,除了宇文轩从小体弱多病外,而且还胆小怕事,没有一个皇子的样子,在他成年之时,便早早的给他封了文王,让他在宫外安置了府邸。
宇文轩是众皇子中最为特殊的一位,他从一出生便带有贫血之证,众兄弟只把他当病秧子,不喜欢和他一起玩,所以他从小就显得孤苦无依。
没人关注的宇文轩,倒给他经常秘密出宫游历的机会,直到前年才回到府中,秘密出宫之事自然是无人知晓的,若宇文轩再不出现,这宫内宫外都快忘记有他这么一位皇子。
宇文轩轻轻甩开了内侍搀扶的手,文弱的上前请奏道:“父皇,儿臣今日依律去看望母后,经过大殿时,恰巧听闻父皇正为北境义和之事烦恼,所以特地进殿,希望能为父皇分忧。”
“你?”宇文承听着宇文轩不断发出的咳嗽声,摇了摇头,无奈的说道:“且不说人家突厥国看不看得上你,就你这身体,怕是到了突厥,也撑不了多久。”
宇文贤听后,心想这选皇子之事本就像抓阄一样不可预测,虽说宇文承儿子众多,但也没有谁会像宇文轩那样自告奋勇,那到时还真说不定落到自家兄弟身上,便站出来说道:“父皇,三哥虽然久病在身,但三哥心系朝廷,能以大局为重,若父皇担心三哥的身体,我愿将我府上最好的大夫随三哥一同前往。”
若不是宇文轩自己要去,宇文贤也不会这么说,他这么说,一来是给宇文承一个台阶下,二来也说明自己很关心他三哥的身体,这宇文贤还真是审时度势;但宇文承并没有及时回话,因为他作为一个父亲,怎么能亲自说出让宇文轩去当质子的话,他示意性的扫视了一下满朝文武。
夏侯庆不愧是伴随宇文承南征北战多年,一眼便明白了宇文承的意思,便站出来请奏道:“陛下,文王大义,以微薄身躯,献身国事,实乃社稷之福,百姓之福,陛下当顺应文王之意,令其为质子,出使突厥国。”
夏侯庆做为宫中侍卫统领,很少参与朝政,但作为陛下的随从,应当为陛下分忧,这才说出了宇文承的心里话,后面的大臣见统领都说应该让宇文轩去当质子,也纷纷跟着表示同意,这时,宇文承表现出众臣之意难却的样子,说道:“轩儿,既然你自愿作为质子前往突厥国,而且众大臣也觉得你去合适,那父皇也就不诸多阻拦了,在去之前,你还有什么请求,请尽管说,只要父皇能做到的,一定答应你。”
对于一个自己不看重的儿子,宇文承还真是一点都不在意,只是表面上做的比较好看,宇文轩思考片刻之后,面有忧伤的说道:“我虽答应作为质子前往突厥国,只是这一去,不知道要多久,其他倒也没什么,只是不能再照顾宫中母妃,心中有所亏欠。”
“此事不难,朕马上下一道诏书,将你母亲身为二品贤妃,之后便会有更多的宫女和内侍照顾你的母亲,朕向你保证,只要朕在位一天,绝对保你母后平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