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无助之人
“这个臭小子！”
舒瞳骂骂咧咧的收起手机，心里头早已经对自己这傻员工的祖宗十八代骂了个遍。
“呵呵，看来你找了个好弟子呢。”
前方，那漆黑如墨的牢笼里头，白头老者看到舒瞳那喜怒交融的神情，知趣一笑。
“师傅，我实在是不明白，这种资质平平，仔细想脑子方面还属于未开发的低劣物种，为什么您会看中？”
提到周城，舒瞳就难掩怒焰。
“呵呵……其实这个问题，你比我还清楚答案不是么？”
老者神秘一笑，手中轻轻摇晃，一茶杯凭空出现，他缓缓抿了一口茶。
舒瞳不语，眉头却轻轻皱起。
“我实在是看不懂这人，他体内到底藏着什么，为何如此奇特？”
早在几天前，她就察觉到了不对劲。
在周城被那亡灵附体，从阳间通往冥界的缺口坠下之时，发生了一件极为诡异的事。
那附身于周城体内的亡灵被冥差拉出来后，怨气竟然完全消除，而且早已经没有半丁点力量！
这一点，让舒瞳无法解释。
被缚灵绳所消？不可能。
离开阳间力量就会自动消失不见？那更加不存在。
唯一的解释，就是被周城自身消化了。
诡异。
相当的诡异。
可在周城昏睡不起的那几天，她从头到尾狠狠的打量了一番，却也看不出半点异样。
这是她从业调查员几百年来所见的头一遭。
“呵呵，所谓大成者必有大能也……你又何必心急，总有一天，我这好徒孙，必会展现他的力量，而我们，只需要坐观其变就好了。”
白头老者缓缓说完，左手轻摆，一根烟又凭空出现于指缝中。
“知道了师傅。”舒瞳缓缓点头。
对于眼前这老头，她不敢有半点怨言和违逆之心。
“对了，你的肉身还没寻得吗？”
听到老者提到这些，舒瞳神色微微一动，抿着嘴摇了摇头。
“呵呵，可悲可悲，你自在冥界寻肉身百年，却无一线索。”
“不管怎么样，我都不会放弃的，不用师傅您老人家担心。”
“那就好，那就好……”
老者声音由强变弱，身形逐渐消失在那幽暗牢笼之内，直到完全隐没被黑暗所取代。
舒瞳原地站了一会，方才转身离开、
……
我费尽千辛万苦终于找到了李成济的家庭住址，来到这里时已经天黑。
其实也并没有花多大劲，只需要登录当地新闻网随便查一查，就能够看到我当日发生车祸时的新闻，那些好事媒体早就将李成济的背景身家挖得一干二净。
底下评论的网友，好几个都是李成济的邻居，公开说出了他家地址，我这才循着踪迹跑了过来。
不为别的，就知道李成济从医院出来后一定会回来这边。
那些刚死不久的亡灵，必然会受到惊吓往家跑，我当时也不例外。
只是没有像我这样的好心人打岔分散冥差注意力，所以没机会跑走罢了。
来到一扇印着【1206】门牌号的门前，我按下了门铃。
不久，一妇人开门探头出来。
“你找哪位？”
妇人长相普通，但看起来十分和蔼，有几分我小学班主任的神态。
她说话的时候，我还能够闻到屋内传来的饭菜香味，想来，现在也是晚饭时间，估计正做了一桌子美食，等待老公从外面回来吧……
可想到如今已然灵体化的李成济，我心就不由得抽抽一下。
“妈妈妈妈，是爸爸吗？”
没等我开口说话，妇人身后钻出来两个小脑袋，都是扎着马尾辫子的小姑娘，看起来约莫五六岁的样子，十分可爱。
“没有，不是爸爸，你们先进去吃饭吧，乖哈……”妇人微笑着将两女儿使唤走，又转头看向我，“我好像没见过你。”
“那个……我其实是来……”
吗的！这要我怎么说出口啊！
如此幸福和谐的家庭，我怎么能忍心出声拆散！
我实在是不敢想象当妇人得知自己丈夫出车祸意外死去的消息后会是什么样，那两个小姑娘又会如何。
我现在终于知道舒瞳为什么让我插手别管了。
“老婆！是我啊老婆！”
此时，一个声音从楼道传出来，我侧头看过去，李成济正一脸欣慰的走过来，对着妇人方向大声喊。
可不管他怎么叫喊，妇人视线却没有偏离半分，依旧是平放在我身上。
“老婆，老婆你看看我啊！是我啊！是我啊！”
李成济几乎是要哭了出来，连忙走上前想握住妇人的手，但身子刚往前，就一下穿过了妇人的身子。
“怎么回事？起风了吗？”妇人哆嗦了一下，像是感受到了什么一样，随后转头对着屋内喊了一声，“玲玲，佳佳，赶紧穿多一件衣服，晚上可能会有点凉。”
反正就是不管李成济做什么，妇人依旧没有半丁点察觉。
“怎么会这样，为什么老婆你看不到我，为什么？”
我看着李成济蹲在地板上，满脸绝望的盯着屋内那蹦蹦跳跳的孩子，我鼻子酸酸地，差点就要哭了出来。
“那个……我刚才一直在注意着你，你在看什么呢？”妇人的声音将我从悲伤中拉了回来。
我才反应过来，刚才我一直在转头看着李成济，差点忘记了我是在和谁说话了。
“没，就是脖子突然间抽抽了一下，不好意思啊，打扰了。”我尴尬的摆摆手，随后妇人也奇怪的打量我一眼，随后迅速关上了门，我还听到门后被上了链条的声响。
“你，你能和我老婆对话吗？你快帮我和我老婆说说，我就在她旁边啊！”
李成济像是找到希望一样扑了上来，想要拉住我，但和之前一样，手在碰到我的时候，却也穿了过去。
“没用的，”我摇摇头，“你已经死了，就算我和你老婆说实话，她也不会相信，何必吓到女人小孩不是？”
“不不！不会的，我怎么可能会死！我……我……”
李成济望着自己的双手，艰难的吐出几个字，随后，他终于坚持不住，坐在地上，崩溃大哭起来。
他，被迫接受了自己死亡的事实……
还是以这样一种残忍的方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