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6章 躁动的血
舒瞳曾经和我说过,冥界的灵体是不会被外力所杀死。
就算被车子碾碎,被绞肉机打成肉泥,但只要没有伤及到本源,就依然会活着。
还说这是她几百年下来得到的经验,可想而知,她遭受过了多少致命伤……
但她并没有提醒我,疼痛虽然说不会让我再死一次,但会让我一直疼到失去知觉。
这种感觉,可不好受,
你能想象的出来自己被车子一下子碾碎脑袋之后,尽管已经昏迷,但还能够不间断的感觉到五官上不断传来的刺痛吗?
就和那种你深知存在于你身上的瘙痒却无法伸手去挠那般折磨。
就和我现在这样,被婴灵彻底掰断脖子,已经失去了行动能力,眼前一片漆黑,但却还能够清楚的感应到身上传来的痛和麻。
如果这个世界上有人能够书写一本《死亡的感觉》,那作者一定是我了。
好痛,好痛。
……
我意识陷入了进去了无尽的黑色深渊之中,可还能感应到那外界带来的疼痛。
黑暗里,一道蓝光缓缓现出,出现在我眼帘。
这是什么?
我十分诧异。
看着那四四方方如同纸片一样的蓝色不明物体落下,与我保持平行。
这是一道符吗?
符上还隐约出现一条条细细的蓝线,慢慢的连接在我身上。
仅一瞬间,我浑身充满了力量。
这种力量抵消掉了我身体的疼痛,像是一只手紧紧揪住我的后颈,一下子从黑暗深渊之中往上用力拉去。
就这样,我再度恢复了光明。
睁开眼,我以为能够看到婴灵那阴森的面孔,可没有,出现的是一张精致的脸。
“周城?”
随着意识的渐渐复苏,我终于看清了那张面孔的所属,是舒瞳,我的师傅。
“师傅?”
我一脸错愕,试图从地上坐起来,但身体的力气还没有完全恢复,必须得依靠舒瞳的搀扶才能勉强站起。
我环顾四周,还是那个病房。
可奇怪的是,婴灵不见了。
干净雪白的床上,陆美玲还在那里,有几个医生在她身旁不断的做着心脏复苏手术,病房内,还站着许多护士医生,他们都用着怪异的目光盯着我。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记录一下时间,十九点四十五分,病人死亡。”
病床旁边的男医生有些无奈的摇摇头,对着身旁的护士说道。
护士在本子上记录下来时间。
这,便是陆美玲的死亡时间。
“死了?”
我眨了眨眼,有些不可置信的看过去。
就这么死了?
那我又是怎么回事?
舒瞳拍了拍我的脸,示意让我清醒过来,“好点了吧?我们先出去吧。”
我带着一连串不得其解的问题,跟着舒瞳走出去了病房,过了好一会,警方的人也陆续赶来,和病房内的医生说了些什么。
然后警方又找到了我,还好有舒瞳在身边,代替着依旧有些神志不清的我,向警方描述了当时的画面。
最后我也才得知到,陆美玲是因为突发性的心脏衰竭,抢救无效去世,而一众医生和舒瞳赶到现场的时候,就发现了昏迷在病床旁边的我。
除此之外,没有看到任何人,任何奇怪的东西。
……
我几乎是迷迷糊糊的跟着舒瞳回到了事务所。
迷迷糊糊的洗了个澡,换了身衣服,被舒瞳喊回了大厅。
“师父……这,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啊,为什么我……”
“你先别说话。”舒瞳一脸肃穆,她这表情我很少见,只有在碰到棘手或者难以解决的问题时候才会出现,但现在,她面对着我,露出了难色,“坐。”
她拍了拍旁边的沙发,示意我坐下。
可我哪有这心情啊。
“不是,师父!现在陆美玲死了!那个婴灵它还在!我亲眼看到它从陆美玲的嘴巴里面爬出来!可能现在已经找到了第二个寄主……说不定就在我体内,我们得赶紧消灭不然会死更多人!”
我慌乱着手舞足蹈去解释,但舒瞳却一脸淡定的看着我,不为所动。
“师父?”
“不用了,婴灵已经被消灭了。”
“哈?”我诧异,不解。
消灭?谁消灭?
“师父你什么时候消灭的?”
“不是我,”舒瞳摇了摇头,脸色依旧看着我,“是你、”
“我?”
如果有镜子,我或许会看到在镜子里面的我会露出什么样惊讶的表情。
但我确实是惊讶。
“不可能师父!怎么可能会是我!我当时被那玩意勒住脖子,我还以为我这次玩完了呢!可我……”
我摸了摸自己的脖子。
是啊,当时我被勒住了,而且还清楚的听到脖子骨头被勒断的声音,可为什么现在我还能活生生的站在这里。
就算是死不了,能够自愈,可也不见得会这么快啊?
但接下来,舒瞳所说的话,再度让我吃惊。
“虽然说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我赶到现场的时候,已经见到婴灵被你给杀死了,就在你手中。”
她指了指我的右手。、
“我手中?……师父,你,你别和我开玩笑啊,我哪有那能耐啊。”
我半信半疑的抬起右手,没有什么变化,依旧粗糙,是一只劳动人民的手。
“当时,你就是这样一只手捏住婴灵,将它捏碎,彻底消灭之后,你突然间昏迷倒地,然后就这样了……我也很好奇,为什么你醒过来之后会忘记整个过程?”舒瞳点了根烟,“我还寻思着,能够带你回来了解一下真相的呢, 但现在看来,你好像比我知道的还要少。”
“我……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啊师傅,我也没有印象了,我以为我死定了,想着等师傅你过来帮忙。”
“不,我帮不了你,在我知道你发生危险之后,赶过去医院那边至少要半个小时时间,而这个半小时里面,你自己,消灭了婴灵,在没有使用封灵球,没有法术的帮助下。”
舒瞳此时看着我的眼神,就像是在看着一个怪物,亦或者说,像是在看着一个试验品,一个充满着疑惑的试验品。
但说到底,就连我这个当事人,都无法对下午所发生事情进行一个合理的解释。
我也不敢说,整个过程我都是处于半醒状态,在无意识的情况下干掉了婴灵?
说出来,恐怕我自己都不会相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