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大地震

这天傍晚，阿亮去食堂吃饭。

只见食堂正在播放的是《乡村爱情》（第一部），当看到小沈阳演的王天来非常胆小那一集，厨师们哈哈大笑，尤其是一个戴着矮帽子的面点师傅，差点把碗笑掉了，他的笑声响彻整个员工餐厅。

此时，员工餐的经理在一旁，穿着西服，背着手，看着用餐的人。

“餐厅经理不会讲话，尤其是人多的时候，说不出完整的句子，你看这么多年没有升职，只能做职工餐经理”——有人在窃窃私语。

吃完饭，阿亮去了二楼备餐间，今天没什么客人，就在后厨听厨师们聊天。

忽然，崔师傅说，“川省大地震了！”

四五个厨师马上围上去看，阿亮取出他的手机，翻到新闻的网站，果然看到一条消息，是短短的几十个字，大意是“某某地区发生了7.9级大地震，失踪20多人”，大家开始谈论，是不是那里不符合居住呢？盖子房子一定要找平坦的地方，要躲开泥石流，但是，也要注意洪水。

第二天，再看新闻，失踪的人口已经上升到200多人了。

到了下午，已经是改为2000人以上了。

再往后，看到了一条新闻，说是整个县城遭受到了破坏，预估有10万人被困，大家这才意识到这次是非常严重了。

阿亮不放心，给老家南省的妈妈打了一个电话，聊到了川省地震。没想到妈妈情绪很激动——

“知道，这我是知道的，当时我正在屋里打扫卫生，忽然觉得头一晕，地面似乎有些晃，看到扯着绳子的灯泡晃动了一下，后来到外面，看到房顶正在干活的工人们都跑了出来，到空地，大家都说，哎呀，你家这房子不结实，恐怕是要塌了吧，后来大家有人看了新闻才知道，原来是川省那边地震了，真怕人（吓人）啊，隔着省都有动静......“。

阿亮在宿舍看电视，发现十个台有9个变成了新闻台，轮番播报川省这次地震情况。只有一个台在放纪录片——《人与自热》，也是放的那种没有人，没有解说，只有兔子在森林里吃草的画面。

即使不断的换台，地震的画面也不断的飞入脑海——

有的一片废墟，大家正在用手挖掘，搬开杂物。

有一个小孩刚刚救出来，他说“我想喝点可乐”。

有个画面，全是孩子的书包，排列在一起，那意味着有那么多小朋友已经找不到了。

有几个人蹲在石头上吃泡面。

......

阿亮去网吧看电影，发现网吧的搜索页面全部变成了黑白色，有新闻通告，“全国停止娱乐活动3天，为川省地震默哀”。

很快，有一个新闻传播开来，说是有一个男孩因为在网吧玩不成游戏，自己录了一个视频传到网上，骂川省的地震跟自己没关系影响了他打游戏，紧接着他就被“人肉搜索”了，他的家庭全部被扒拉出来了，后来，他的父亲含泪在网上发布声明说“我的孩子还小，不懂事，希望大家放过他，以后再也不会了，给全国人民道歉”，此事的热度慢慢下去了。

酒店 开始号召大家进行捐款，捐款的箱子就放在上班的通道那里，总经理带头捐款200元，主管的通知是，“所有人都要捐”。

阿亮和其他传菜生一起，阿亮准备了一张20元，很认真的投入进了捐款箱。后来看新闻说，这次捐款“可能有几十亿，大概半年时间才能陆陆续续运到灾区”。

紧接着，北城发布了全城的纪念活动，阿亮所在的饭店也积极响应。

那天下午，全酒店人到酒店正门的旗杆前的广场上站好，排列了黑压压一大片。先是酒店总经理讲话，整个氛围庄严肃穆。

等领导讲完话，约定的时间到了，所有人开始默哀一分钟。

全场立刻安静下来，所有人低下头，闭上眼睛，保持安静。

此时，城市上空忽然想起了警报，街上的车子全部停了下来，酒店门口堆积的车辆，忽然全部按压了喇叭，而且是长按那种，应该是一种鸣笛致哀。

当马路上的汽车鸣笛响起的时候，阿亮的内心忽然沉重起来，他的脑海中浮现出一个画面——无数的鲜活的人，就那样，一瞬间，压在了废墟下，结束了生命。

此后数日，酒店的餐厅还是放的地震的新闻，直到救援渐渐结束，各种娱乐活动恢复，大家才才渐渐淡忘了地震，偶尔茶余饭后还会谈起，已经不是那么严肃和深情了。

酒店的附近是城市的一个运动中村，曾经举办过亚运会，附近就是亚运村。

如果走十分钟的话，可以到达一个更大的奥林匹克运动公园，那个像水滴的游泳馆和像鸟窝的体育场，近在眼前。

在那个巨大的广场上行走，来来回回的都是人，有些人是本地的，大部分是外地的，来北城漂泊和打工，大家都在一个空间里，可是大家几乎互相都不说话，各自有各自的世界。

有个小伙在广场上弹吉他唱歌，面前摆了一个小铁盒，里面扔了几颗硬币，还有一些纸票。一元的，五元的，都有。

还有几个小孩穿着旱冰鞋在广场飞快的溜过来溜过去。

阿亮去看那个巨大的鸟巢，密密麻麻的钢结构，潦草的覆盖在体育场的上方，一个大姐跟他旁边的人笑着说，“你说这多浪费钢材啊”，阿亮听了，微微一笑，往大姐的方向看了一眼，大姐笑得更欢了。

这天中午，上班的路上，阿亮刚路过酒店的外墙拐角，往宿舍走去，忽然听到有人大叫一声“阿亮！”

急忙往声音方向看，只见小付在二楼的窗户外擦玻璃，她半个身子探出了窗户，只见她面容泛光，十分甜美，她拨弄了一下头发，问，“弟弟你去哪啦”

阿亮停了下来，非常不好意思的，不太大声音的回答道，“去体育场转了一圈”

然后说，“你注意安全啊”

小付笑了，“呵呵呵，”挥舞了一下抹布，“你去吧！”

阿亮走回了宿舍，忽然想起阿娇美人鱼一样的身材，翻来覆去睡不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