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夜班最好的提神药
等周一再次睁开眼时，出现在自己眼前的是一大片朦朦胧胧的白色。
这是在哪？
这个场景似乎非常的熟悉，包括自己醒来的这种似梦似幻的感觉，好像以前也发生过？
有些呆滞的大脑正在慢慢地清醒，突然一个戴着天蓝色口罩的人出现在周一的视野里。对方低着头，一双漂亮的凤目露出欣喜的神情，同时悦耳的声音如同来自天外般飘落进周一的耳里：“终于醒了！你是周一吧，现在能说话吗？”
全身的控制力迅速恢复着，周一想张口说话，但一动嘴却发现自己的鼻子里插着管子，一道嘶哑疲惫的声音从自己的嗓子里冒出：“能……”
“好！你别急，已经没事了，乖乖躺着就行。”年轻的女医生双手轻轻按在周一颤抖的肩头，制止了他挣扎起身的打算，像哄小朋友一样说道，“你呢现在什么也不用想，安心睡一觉是最好的，听话哦！”
周一晃动的身形一滞，好像记忆里已经很久很久没有听到过这么温柔的声音了，到底是多久了？十年？还是二十年？好喜欢这种感觉。
感觉自己的身体一下子无比的轻松，全身软绵绵的，但又特别的舒服。伴着莫名的微笑，在女医生轻声的安抚中，周一很快又睡了过去。
时间回到半小时前，汪浩燃火急火燎地抱着昏迷的周一冲进医院急诊大楼，当周一躺在担架上被推进了急诊室后，汪浩燃终于重重松了口气。这时疲累、乏力、口渴以及脑袋上的疼痛一股脑儿涌了上来，汪浩燃靠着墙根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呼哧呼哧”地喘着气，连挪动一下身体，去边上的休息区就坐的力气都没有。
没过一会，急症室的玻璃门自动打开，一个穿着蓝色医生工作服，带着口罩，身材中等的女医生从里面走了出来，一眼就看到了坐在对面墙根处的汪浩燃。女医生怀疑自己眼花了，这个人怎么这么眼熟？
再定睛看去，确定是自己熟悉的那个人，连忙迎上去喊了一声：“汪浩燃？”
坐在地上这才没多久就开始打瞌睡的汪浩燃猛然听到了有人喊他，和睡意做了一秒钟的抗争，终是勉强睁开惺忪的眼睛看着眼前走过来的医生，有些迷茫地说道：“是我，怎么了？”
“真的是你！”女医生声音显得颇为欣喜，快步走到进前，有些疑惑地问道，“你怎么在这里？出什么事了？我们桂大风流倜傥的校草什么时候这么狼狈了？”
汪浩燃此时的模样可谓是女医生认识他以来见过最惨的一次，脑袋上的头发因为汗水都耷拉了下来，胡乱地贴在额头鬓角上，而脸颊、手臂以及腿部裸露在外的皮肤大多都是白一块灰一块，各种泥灰和着汗水，裹着血污沾粘在全身上下，就像是某个事故现场逃出来的幸存者一样，越看越令女医生心惊。
“没……没什么哈。”汪浩燃不好意思地笑笑，连忙从地上站起身来，经过一会儿的休息，强壮的汪浩燃已然恢复了些体力。
“你确定没事？”女医生上前帮忙掸拂了一下他T恤上的尘垢，不禁皱起了好看的柳眉，吃惊道，“你看你全身上下没一处是干净的，这里、这里都是擦伤，膝盖手臂上都在流血你知道吗？还有你这额头，都磕出个鹌鹑蛋大小的包了，这真要出问题可不是小事！”
说着，女医生立马转身向附近的一位护士喊道：“玲姐，你能帮这小子处理下伤口吗？”
女护士看了两人一眼，冲女医生点了点头，拿着工具就径直过来给汪浩燃处理。
这雷厉风行的表现和熟悉的声音，让刚才还有些宕机的汪浩燃此时脑海中已然浮现出这位女医生曾经给自己留下的深刻印象：当年在学校辩论赛上舌战群雄时的英姿，来大学学生会拜访时各位学生会大拿鞠躬齐声尊称老主席时的雍容，在新年晚会上更是一手琵琶技惊四座时的娇艳——桂大学霸中的战斗机，自己认识多年的学姐顾美琪。
“学姐，真没什么问题，都是小磕小绊。”汪浩燃心里涌起一阵暖意，又有些欢喜。每次看到学姐，似乎烦恼也会少一点。
“还叫学姐？一个暑假不见，又生分了不是？”顾美琪伸手摸了摸他脑袋上的“鹌鹑蛋”，轻轻按了一下，疼的汪浩燃不禁握紧了学姐的手。
“好了，应该没什么，只是皮下血肿，先冰敷一下。”说着，顾美琪收回被汪浩燃握着的手，拿起文件夹，对汪浩燃微微一笑道，“我还要和病人家属谈话，这里就交给这位美女护士姐姐了。你别乱跑，处理完伤口后去休息区坐一会，忙完后我会来看你的。”
顾美琪轻轻拍了一下他的肩膀，转身走向休息区，边走边喊道：“周一的家属在吗？谁是周一的家属？”
看着学姐离去的背影，汪浩燃呆愣了片刻，这才反应过来是喊自己，连忙叫道：“学姐！”
顾美琪头也不回地挥了挥手，心想：这小子今天脑壳撞坏了？都说了别叫我学姐还一个劲喊，最烦他这么喊了，显得自己有多老似的。姐姐我还是一枝花的年纪，难为现在还有事要办，就先不和他计较了。刚刚送进来一直昏迷的病人家属在哪呢？
汪浩燃见学姐如此反应，心知学姐会错了意，又想起学姐一直忌讳自己喊她学姐，忙改口道：“美琪，我就是周一家属！”
顾美琪惊讶地转身看着汪浩燃，像是第一天认识他一样上下打量道：“浩燃，你没开玩笑吧？据我所知你并没有名叫周一的亲戚呀？”
汪浩燃心中一怔，她怎么知道我有什么亲戚？不过还不待他开口，顾美琪又接着问道：“难道是你什么表兄弟？”
“你几乎就说对了，就差一个字。”汪浩燃此时也没空深究，着急周一的情况，急忙说道：“周一是我室友，是我兄弟，刚才是我送他过来的。他现在情况怎样？”
“难怪了，他身上也和你一样的乱七八糟，我们还以为是有人车祸肇事呢？你们不会真的遇车祸了吧？你们到底干了些什么？难道你撞车了？”顾美琪一边抛出问题，一边过来拉着汪浩燃，见护士已经处理的差不多了，笑着和护士道，“玲姐，这小子就先处理到这吧，其它都是些小伤，我过会会给他处理。他现在要和我去谈他室友的事，我们先走了，谢谢你哦玲姐。”
汪浩燃一米八三的魁梧大汉，就这样被一个一米六三的娇小女医生提溜着，拽进了急诊室的玻璃门。这情形看得深夜还在急诊大厅的病人家属和护士们一阵目瞪口呆，好几个女护士像麻雀般迅速围向了那位名叫玲姐的护士，小声说起了什么。深夜工作的疲惫似乎就此一扫而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