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1章 斥责
二百一十一
跪在地上的谷忘川和黄思凡,半天也没听到三姑姑的后话,二人也不敢抬头,只能这么垂手的等待。
而躲在一边的冯尧、江南柳等人,突然看到,三姑姑的脸上,浮现出如同少女怀春时的羞涩笑容,众人一时间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不明所以。
突然,三姑姑脸色恢复了那种故作的愠怒,杏眼瞪着不远处跪着的二人,嘴唇颤动几下,好像在措辞,憋了半天,又回头看了看墙上的遗像,才冷不防的骂出一句,“混蛋,全是混蛋,整个师门都是混蛋!”
谷忘川和黄思凡低着头,相互看看,突然黄思凡捂肚子笑出声来,惹得三姑姑那条波西米亚风情的长裙,裙角如同被风吹拂一般,轻轻晃动。
“死丫头,你笑个屁!”三姑姑一时间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一双明眸四下看了看,却见卡卡很通人性的屁颠屁颠跑来,嘴里还衔着一根鸡毛掸子, 然后用有些狡黠的眼神,偷偷的看了看,这两个跪着的人。
“没一个省心的!”三姑姑娇小的身躯从椅子上蹦了下来,眼神复杂的看了看黄思凡,“我给你说,穿鞋就好好穿,大冷天的穿个趿拉板,像样子吗?还有个女孩的样子吗?不让人省心。”
冯尧第一个转身离去,就连他这个600年的老鬼,都憋不住的跑到外屋笑了起来,三姑姑自己一双嫩足,从来不穿鞋子,长年累月都只是用长裙遮盖,而此时居然憋了半天,想了好久,就挑出了黄思凡这个不好好穿鞋的毛病,让人忍俊不禁。
而莫非已经背过身去,双肩也在微微抖动,她万万没想到,本该高高在上的黄三姑姑,居然冒出这么一句。
“你们笑个屁!”三姑姑气呼呼的背对着众人,看着墙上的遗像,有什么东西,在她的眼睛里转了转,又消失了!
“打架就打架,打不过就跑,能咋地?非得上来就拼命,你们都是猫吗?有九条命?”三姑姑没有回头,语气虽然严厉,但是在场的人,都听出了里面的心疼和不忍,但是很快,所有人都发现,三姑姑好像又不是在数落谷忘川和黄思凡。
“你就教他们这个了?啊?天天让老娘给他们收拾烂摊子,今天可好,你见过那么大的天雷?老娘今天要是交代在这里,到了下面,我不把你道袍扒了当擦脚布,我就不叫三姑娘!”三姑姑越说越令人迷糊,“对啊,我怎么没想到呢?”
三姑姑突然不再说话,长裙轻轻的按照一定的节奏抖动着,只有站在边上的胡玄丘,从一个侧脸,看她三姑姑脸上的表情,不停的变化,好像在认真考虑着什么事。
一时间,屋里万籁俱寂,一众人等,大气都不敢出,唯恐那美艳妇人,会说出什么话来,但是许久,三姑姑好像忘却了时间一般,就在那里,默默出神。
就在屋里气氛紧张到极致的时候,三姑姑突然转过身,看向谷忘川,“小子,借你那个门用用!”
“啊?”谷忘川突然明白过来,“姑姑你要……?”
谷忘川话还没说完,却见三姑姑一挥手,从柜台里凭空抓过三支线香,手指撵动,点燃香火,然后随着那三缕烟气向上飞去,三姑姑猛地向纸扎铺后墙的一个地方,推出一掌,果然,一扇暗门被推开,三姑姑随即闪入门中,然后,那扇门,“啪”的一声关闭,后墙恢复如初。
一群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谷忘川更是一屁股坐在地上,满脸的无奈。
“姑姑她?”黄思凡指了指那面墙壁,“真的?”
“真的,她好像比我还熟悉这间房子!”谷忘川这句话说完,突然觉得墙上的遗像,瞪了自己一眼,吓得一吐舌头。
“这个簪子是,三姑姑的吧?”收拾屋子的莫非,从茶桌上拿起一个通体润白的簪子。
“嗯!”冯尧点点头,“这是她帮你们渡劫前,从头上摘下来的,看起来很在意。”
黄思凡从莫非手里接过簪子,在手里把玩,发现簪子上刻在两句诗,不由自主的读了出来,“羽衣常带烟霞色,不惹人间桃李花。”
读到这里,黄思凡将簪子递给谷忘川,“师哥?”
谷忘川向簪子看去,那行细小的诗文,那字迹,却是他师父王庆之的,这个字,他谷忘川,永远不会认错。
“嗯!”谷忘川向着黄思凡点点头,然后随手将簪子插在了丫头的头上,“别弄坏了啊!”
黄思凡在那个瞬间,突然想起了三姑姑,想起她小时候曾经调皮的问族里这位战力巅峰,“姑姑,你这么厉害,那么你,有没有害怕的事情呢?”
而现在黄思凡清楚的想了起来,那个平时在族一脸严肃、不苟言笑的三姑姑,将她抱在怀里,神情落寞的说了一句,“三姑姑啊,最怕想起,那三间茅屋!”
当时好像还有泪滴,洒在了黄思凡身上。
小丫头猛然扑在师哥身上,放声大哭,谁也拉不开!
一直到,夜深人静,莫非再七条的护送下离开,而江南柳也要回到单位,处里公务,黄思凡更是被谷忘川轰回了娱乐城,整个纸扎铺就剩下了冯尧一人。
“有问题!”谷忘川用手摸了摸,新换的门窗玻璃,没头没脑的来了一句。
“你也发现了?”冯尧轻轻抚摸着长刀,“我的感觉不大好,貌似有人要你死!”
“我死不了!”谷忘川从烟盒里,弹出一颗烟,叼在嘴里,“我也想去一趟,见个人!”
“你不怕回不来?”冯尧抬头,看着他。
“他敢?”谷忘川整理了一下衣襟,一歪头,“你去不去?”
卡卡一改刚才撒娇耍赖的样子,大尾巴扫着地,站到了谷忘川的身边,深邃的目光,毅然且决然。
“问一句,为什么?”冯尧杵着长刀站起来,看了看面色如常的谷忘川。
“不去不是我!”谷忘川这话说的无可挑剔,一点毛病都没有。
“去了呢?”冯尧嘴角抽了一下,“去了能如何?”
“去了?”谷忘川自信的笑了,“我去了,就会有人害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