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1章 自己的辩解

八百六十六、

随着最后一户人家的灯熄灭了，整个镇子也陷入了沉睡，此刻，有人享受着梦境的甜美，有人放肆的传出鼾声。

“谷忘川那孩子去哪里了？”莫非突然想起来，整整一天都没见到这个孩子，也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想到这个孩子，莫非突然生出一个念头，“他说都要死，包括这里的王道长和谷忘川么？他所指的是镇子里的人因为某些利益，相互毁灭，还是所有人都要死？”

一边想一边漫无目的的溜达，莫非顺着刚才的思路，想了下去，“这里的王道长和谷忘川又代表着什么？如果说他按照记忆，制作了这个世界，然后要把当初的村民，从这个世界里，全部抹杀掉，只是为了，向师父证明，向自己证明，这些人该死！证明该死的人，是谁也救不了的，但是事实，真的是这样么？”

“他明明可以按照自己的意愿，将这些人玩弄于鼓掌之中，在这里，他就是神一般的存在，又何必这麻烦呢？”

想到这里，莫非的思绪卡壳了，她想不通，这一丝恶念，如此大费周章，到底是为了什么。

“想不通了么？”

突然，一个男人的声音，打破了寂静的夜晚。

“啊？”

莫非吓了一跳，她突然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起，谷忘川出现在了她身边，跟着她走路的节奏，悄无声息又不紧不慢的走着，一边走，还对着莫非笑了笑，露出一口白森森的牙齿。

“你，你，！”

莫非紧张的向后退了几步，警惕的看着眼前的男人。

“你怕什么？”谷忘川的声音没有变化，但是不论是语气还是音调，都和莫非心里的那个谷忘川，有着明显的差别。

“你到底要做什么？”莫非咬了咬嘴唇，突然问到。

“我做什么？”谷忘川眯起眼睛，目光绕过莫非，环视了这个镇子一圈，好像在审视什么似的，半天才说到，“我只想知道，我错了么？”

莫非看着很陌生但是又有几分熟悉的男人，突然有些语塞，甚至鼻子有些发酸，“对错真的重要么？”

谷忘川疑惑的看向莫非，好像在看一个不认识的人一样，眼神里流出了疑惑和不解的表情，“对错不重要，那么什么重要呢？”

“重要的是人心！”莫非肯定的说，“你不是我认识的那个人，他不会像你一样，被仇恨蒙蔽双眼，你的遭遇，我们都很同情，你的心情，我们也很理解，但是，我觉得道长做的对。”

“你知道我父亲怎么死的？”谷忘川狠狠的说到，“你知道我母亲又是这么死的？你知道在那个北风呼号的日子里，当饥饿的我，从垃圾堆里，捡起他们啃完的鸡骨头，混合着泪水，塞进嘴里，是什么样的心情么？我家的房子，我家的田地，甚至连我那件，尚未做完的皮衣，都不知道穿在了谁家孩子的身上，他们逼死了我全家，我还不能复仇么？”

莫非看着情绪激动的谷忘川，扭过了头，此时的她，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她不是圣母，她不知道该如何回答谷忘川那连珠炮式的问题，但是她只是觉得，这种无差别的复仇，就是欠妥。

“你还觉得我过分么？”谷忘川冷笑一声，“我知道你内心想的是什么，你在我的心里，你对我来说，没有秘密！你知道么？”

谷忘川说着，抬起右手，指了指整个镇子，继续说到，“你有疼爱你的父母，疼爱你的老爷，还有你的舅舅，对吧？”

莫非点点头，不知道谷忘川下面要说什么。

谷忘川从鼻孔喷出一股气流，“切，你有幸福的童年，而我呢？我什么都没有，我在最该享受享受父母庇护的时候，失去了这一切。所以，我无法释怀！”

“但是，你有师父啊！”莫非想起了王道长，又想起了黄思凡，“你还有可爱的师妹，甚至，你后面还有珊儿，还有……”

谷忘川呵呵一笑，“还有你，是么？”

莫非脸红了。

谷忘川抬起头，好像在感慨什么事情，大约三十秒之后，他点上一支烟，深深的吸了一口，“莫非，我们聊聊吧！”

莫非点点头，“你说！”

谷忘川又吸了两口烟，才说到，“其实我什么都知道，毕竟，我不是他，但我又是他，他们在外面猜的不错，三姑姑松动了对我禁制，从那一刻，我就想去亲自去试试外面的世界，去问问他们，为什么如此狠心的对待那可怜的孤儿寡母，为什要让我父亲死的不明不白？但是，女娲娘娘的那一次试炼，突然带给我一个全新的体验，从那时，我才按照自己的记忆，在心底，做出了这个镇子，然后给他们注入了所谓的灵魂。”

莫非顺着谷忘川的话语，扭回头看了看那个镇子，问到，“你做出这个镇子的目的就是想证明自己是对的？”

谷忘川点点头，“我当时被师父压制下来，我知道他是为我好，但是我依然无法接受，你们有一句话，我曾经听到过，叫做：未经他人苦，莫劝他人善，大体是这个意思吧，整个村子，都是但凡能有一个人为我家，为我和我妈妈说一句话，我也不至于有如此大的执念和杀气，很可惜，没有，他们都在盘算，把我们家瓜分之后，能分到多少钱财和粮食。”

丝丝寒意从莫非的心里渗了出来，谷忘川的话，让她觉得异常的冰冷，那些人，真的是人么？不，那些不过是只为了利益的行尸走肉而已。

谷忘川嘴角微微翘了一下，“我知道，我无法真的回到那个镇子，来实现复仇的夙愿，于是我在这里，尽量的去还原当时的场景，按照我的记忆，按照他们所有人的不同内心性格，我给了他们所谓的灵魂，他们也从来没让我失望过！”

“从来？”莫非一愣，随即反应了过来，“这个世界，重启了很多次？”

“重启？”谷忘川点了点头，“可以这么说，我也不知道我观察了多久，每次都是我能想到的结局，从来没有跑偏过，他们这些人，只在乎利益，别的都无所谓，他们为了活着，丈夫可以卖掉妻子，父亲可以卖掉女儿，为了钱，甚至杀人越货，草菅人命，你说，希望在哪里？他们的希望在哪里？”

莫非沉默了，她不知道该说什么，此时，她的脑子里，只有那个一直面带微笑，自信洒脱的谷忘川。

“你在想他？”谷忘川看穿了莫非的心思，“没有我，哪有他？女娲的幻境，没有我，他能那么快醒来？对战艾宿，不是我在最后的爆发，凭他的软弱，哪有胜利的可能？没有我，他能每次活着走出必死的困局？但是，我依然无法生活在温暖的阳光下，莫非，你觉得公平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