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门楣挂毛
这三天里，除了许女士的生意，铺子里还接了两单，我也从旁听的木头人转为接待。
晚上十点多钟，我打开后门看到了许女士和她的孙女。
许女士的孙女小名叫丫丫。
丫丫生的一张瓜子脸，灵动的眼睛，扎着两条小辫子，五六岁左右，马上就该上小学了。
陈五告诉我，不管卖茶，还是接阴事，都不要盯着客人瞧，这样容易跟客人发生矛盾，但是不能不瞧，因为我们要揣摩客人，顺顺利利的做生意。
这很考验我们察言观色的本事，既要做到不显山露水，又能一眼看出门道。
陈五说我学的很快。
此时，我一边打量她们，一边侧身请她们进门，又给陈五报信，说道：“五叔，许女士来了。”
许女士点点头跟我打招呼，牵着丫丫进了屋。
我关上门，正在心里琢磨许女士和丫丫的面相。
粗看之下，丫丫精神饱满，不像被噩梦惊扰的样子，许女士没了三天前的急躁不安，说明黄纸折的五帝钱起了效果。
但是，丫丫一瞧就是个活泼可爱的小姑娘，这会儿却乖的出奇。许女士也说过，在乡下住的时候，丫丫跟着孩子们在田野里玩的可欢了。
我泡了一壶茶端上桌，听许女士诚心诚意的感谢陈五，说道：“陈师傅，您太厉害了！那天回去照您说的做了，丫丫晚上再也没有爬起来哭闹，后半夜我不放心，特意去丫丫房间看了看，睡的可安稳了。”
说完，塞给陈五一个红包。
陈五没有推拒，把红包放在茶几上，好似不记得他叫她们三天后再来，说道：“许女士，还有事儿吧。”说完，他给我打了个眼色，让我引开丫丫。
我们茶馆里给喝茶的客人准备了果干，我端上盘子，邀请丫丫跟我去柜台那边。丫丫见许女士点头应允，才跟我走。
但是，我的心思却在陈五和许女士这边。
虽然他们说话故意压低了声音，但是我静下心去听能听得见。
许女士忧心的说道：“不瞒陈师傅，丫丫好是好了，可性子变化太大，我总觉得这样不妥。”
陈五的声音很平稳，似乎一切都在掌握中，说道：“上次拿走的五帝钱带了吗？给我看一看。”
那边暂停交谈，而丫丫说出了进门的第一句话，对我说道：“大哥哥，没水了，也没果干了。”
看见已经空空如也的果盘，和一旁的果核，我没想到她能吃完的，毕竟量不小呢。
我担心她吃太多闹肚子，温和的说道：“丫丫，我们喝温水，不吃了好不好？”
丫丫抱着水杯喝了一小口，又摸了摸肚子，低头“嗯”了一声，然后乖乖的坐在椅子上，玩着手指头。
陈五和许女士的交谈已经到了尾声。
陈五说道：“先拿黄纸折的小五帝钱回去，日日戴在身上，如果你们能找到古钱币，我可以给你们制作护身符，找不到就再等两三日，我们亲自上门拜访。”
我和陈五一起送她们出门，许女士又说了一番感谢的话，还叫丫丫跟我们说再见，丫丫咬着手指头挥了挥手。
陈五回应似的点了点头，等她们走远后抽着烟，说道：“少爷，你从丫丫身上看出什么没有？”
我抓了抓头发，讲了讲总结的面相。
陈五深吸一口烟，掐灭烟头，说道：“少爷，听没听说过人为万物之灵长，享天地之灵韵？想一想，过两天少爷去看看丫丫。”
我还没琢磨透他的前半段话，后半段却把我搞的愣了一下，说道：“五叔，就我自己去吗？”
“我们一起去，不过少爷不能干站着，得动手做事了。”陈五拍了拍我肩，给我鼓劲道，“还有时间，做好准备。”
我能做什么呢？
我过目不忘，待在活死人墓看了十六年的古籍，读的最多的是风水堪舆的书籍，与梅花易数占卜。
接下来，我只要空闲之时，满脑子想的都是许女士和丫丫的面相，以及接触她们的过程，打算以此对应梅花易数，预测丫丫的凶吉。
梅花易数，起卦随心，占卜者眼睛看见的事物，耳朵听见的话，鼻子闻到的味道等等一切表象，都能成为卦爻，爷爷成为名震江湖的赵半仙，梅花易数占一半功劳。
我学了占卜之法，却还不能融会贯通，勉强算入门。
过去两天了，我给丫丫预测了七八次凶吉，每次的结果都不同，且卦爻模糊不清，得出的爻词似是而非。我拿不准预测的结果，问了问陈五。
陈五说他不会梅花易数，倒是懂一些风水堪舆的皮毛。而他能教我的都是江湖里的生存之道，协助我经营铺子。
当然，如果我想学他的本事，他也愿意教。但是贪多嚼不烂，我还是先把家传本事融会贯通吧。
这天太阳下山后，陈五关了茶馆的门，带着我打车前往许女士家。
到了许女士家的门口，我按门铃的手一顿，福至心灵，梅花易数起卦，卦爻和爻词一目了然，是吉兆。
但是，我后退两步，望向门楣的位置。
那里有一撮白毛，不细看根本不会注意。
在风水上来说，门楣挂白毛，很不吉利，就跟家中死人挂白幡差不多。
明明是吉兆，为什么家宅风水却是这样的？
我一时迷糊了，不知道该信风水堪舆，还是梅花易数的结果。
许女士打开了门，热情的说道：“陈师傅，你们来了啊，快请进，我们也刚从乡下回来，找到了古钱币。对了，丫丫这两天开朗了，多谢您的小五帝钱护身符。”
进了屋，陈五去看许女士拿出的古钱币，我与沙发上的丫丫对上了眼。
丫丫拍了拍沙发，说道：“大哥哥，我们又见面了，来坐这里，我请你吃好吃的哦，从老家带进城的！”
这样一个可爱的小姑娘，谁能拒绝啊，我走了两步，坐到丫丫的身边。
“给！可好吃了！”
不知道丫丫从哪里摸出一颗板栗，放在我的手心，满眼期待的看着我。
板栗饱满，还能闻到炒过的清香，我不由自主的咽了咽口水，说道：“很好吃吧。”
“当然啦。”丫丫推了推我的手，让我快点尝一尝。
我剥开板栗，陈五一把按住我的手，说道：“不要随便吃别人家的东西，吃了怕回不了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