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地主老爷的打算
走出旅舍，君行远和君行健大眼瞪小眼，现在连旅舍都住不了，难道真的去蹲城墙根？
君行健喃喃地说：“难怪我阿爹不要我到镇上，果然不好玩呀。”
君行远说：“我看书上说，很多地方的人都很热情的，要不咱们找户人家借宿吧？大不了咱们给钱。”
君行健摸了摸身上：“我没带钱啊。”
君行远叹了口气：“幸好周先生还给了我十几个铜板。咱们先找点吃的。对了，咱们再去问问老板娘，哪里能寻到吃的。”
旅舍的老板娘很好说话，收了他们一个铜板，给了他们四个粗面馒头。再多的却不肯了。
两个少年沿街敲门，期望有人收留借宿，可那些人家不是没人，就是压根不应声。好不容易有户人家开了门，一看是两个陌生人，连话也不听，“砰”的一声关紧了门。
“去找铁匠吧，至少他肯和我们说话。”君行健有气无力地说。
铁匠倒是开了门，一看他俩，脸黑了：“怎么又是你俩？”
君行远拱手：“实在打扰了。镇上的旅舍住满了人，能不能让我们借宿一晚？”
“嘿，这是赖上我了？”
铁匠气乐了，毫不客气地关门：“走走走，镇上不收留外人。”
“我们不是外人！”君行远一脚抵住门，“我们是黄家村的人。我们有路引。”
“嗬，开始是李家村，现在是黄家村。我看你们就是歹人！”铁匠转身拿起一把铁钳，“走不走？再不走动手了！”
“别别别。”君行健赶紧抓住他的铁钳，“我们有钱，我们给钱行不行？就借宿一晚，一晚！”
“有钱？有多少钱？”
铁匠放下铁钳，上下打量着他们。
君行远掏出周密赠送的布袋，递给他看。
铁匠接过布袋，抖了抖，叮叮当当几声响，伸手进去摸了摸，说：“都给我？”
“那可不行。”君行健赶紧抢过布袋，“我们明天还要买白米糕呢，给你一半吧。”
君行健把布袋里面的铜钱全部拿出来，数了数，还剩12枚，很豪迈地数了6枚给铁匠。
铁匠接过铜钱，又看了看君行健手里的另外6枚，笑了：“行，我是个好人，向来喜欢做好事。借一间房给你们。”
房间就在炉子后面，小得可怜，里面只有一张床。床是那种硬邦邦的木板床，铺着臭烘烘的老棉被。
铁匠用铁钳夹着一块火炭照明，看着两人上了床，说：“好好睡吧，我去隔壁人家挤一挤。”
铁匠拿走火炭，嘭的一声关上了门。
两人赶了一天路，又杀了两个人，早就累极了，一沾着床，就沉沉地睡了过去，就是打雷也吵不醒。
但在黄家村，却有不少人睡不着。
村东头，河水环绕着一座占地十余亩的庄子，树木葱茏。高高的屋檐，宽阔的大门，围墙是清一色的大条石，一看就与平常庄户不同。
庄子里，灯火辉煌，地主老爷黄霸丕坐在藤椅上，脸色灰白。
麻蛋跪在平整的灰浆地上，浑身发抖。
“老爷，我亲眼看见，绝不会错。如果不是我跑得快，这会儿已经见不到老爷了。”
“这怎么可能呢？”地主婆蔡氏拍着大腿，“方师傅是镇将大人亲自引荐的，武艺高强。还有方师傅请来的武行帮手，难道打不过一个穷小子？那小子瘦不拉几的，不像有力气的样子。难道是你眼花了，魔怔了？”
麻蛋抖个不停：“这么大的事，我怎么敢乱说。夫人，快想想办法啊。他们两个，太可怕了。说不定过一会儿就杀回来了。”
“怕什么！”黄霸丕一拍桌子，“我们和镇将大人结了亲家，别说在黄家村，就是在铁牛镇，也是数一数二的人家。两个小崽子敢杀人，就要偿命。眼下，我倒要拿这个事情做做文章。”
“不错！”地主婆蔡氏拍手说，“亲家大人一直对我们不满，说我们连点田地都买不回来。现在，君志忠那个窝囊废仗着里正撑腰，竟敢不卖地。他的地不卖，其他穷鬼也横，不如就此将君志忠两口子和里正一起拖下水，全部收去坐牢，按看谁敢再跟咱们犟。”
黄霸丕冷笑：“这回，我得老账新账一起算。”
蔡氏点点头：“但是，毕竟是里正老爷，这事要拿实了才出手。”
“我自有主意。”黄霸丕点了点麻六，“你带几个人，连夜去山上看看。如果看到两个小崽子，就给我绑回来。如果看到两位师傅的尸首，有一起带回来，一是有证据，二来，也好像镇将大人交代。”
麻六浑身哆嗦：“老爷，我可不敢去，君志忠家的那穷小子力气大得很，连方师傅都打不过，我们去，不是送死吗？”
黄霸丕皱了皱眉：“这倒是个问题。”
蔡氏说：“不怕，两个小崽子，杀了人，肯定不敢留在原地。先去个人打听打听，看他们回家没有。如果没回家，多半就到镇上去了。镇上是亲家大人的地盘，凉他们也逃不掉。”
一个家丁赶紧出去了，没过多久，就气喘吁吁跑回来，得意地说：“老爷，不用打听了。里正夫人正在大吵大闹呢，骂君行远那小崽子拐走了君行健，现在还没回来。君玉秀一边哭，一边沿着河在找人呢。”
“这就对了！”蔡氏说，“麻蛋带路，派十个家丁到杀人的地方寻找，不管找到什么，都带回来。明天一早，咱们就去镇上找亲家大人。”
一通忙乱，天没亮，十个家丁就抬回来两个武师的尸体。
黄霸丕牵来镇将大人送的矮脚马，带着几个孔武有力的长工赶往镇上。
麻六则带着四名长工，冲向君志忠家。
听说儿子杀了人，君志忠当即软到在地。君玉秀自然不信，把麻六一通怒骂，但她一个妇人，怎么敌得过四个男人，当即被捆住了手脚，押往黄霸丕家。
蔡氏没看他们一眼，自顾自去睡回笼觉。她筹谋了一晚，正需要养精蓄锐，等丈夫从亲家大人那里借来人手，对付里正。
这一切，君行远都不知道。他美美地睡了一觉，梦里见到了今年春天才选秀进宫的李美人。美人头上戴着御赐的金步摇，拿眼角含情脉脉地瞟着他，娇滴滴地喊道：“万岁......”
“万岁，万岁，万万岁！”
耳边响起一个打雷般的声音，吓得君行远一个机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