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章 南宫家
关三爷喝问：“小小姐到底在哪里？”
滚龙昂着头，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
关三爷笑了：“在爷爷面前嘴硬，来！”
他一摆手，两名从大牢里跟出来的兵士上前，拎起滚龙就走进了旁边的屋子。
一刻钟时间不到，就听见滚龙撕心裂肺地喊：“我说，我说，她被方掌柜接走了！”
“哪个方掌柜？”
“西州第一卤的方掌柜。”
“糟了！”
君行远这才想起，黄翠花还在西州第一卤的客房里。如果方掌柜接走了皇甫泠，那黄翠花呢？
他示意关三爷把滚龙带出来。
滚龙已经不成人样，四肢扭曲，满头大汗，最可怕的是，十根手指头都贴在手背上，血肉模糊。
军中的手段，比之诏狱酷刑还可怕。
这时候，君行远自然不会过问这种事，只急急问道：“方掌柜为什么要带走我妹妹？”
滚龙痛苦地摇头，表示不知道。
关三爷想到什么，脸色一变：“西州第一卤是南宫家的产业，方掌柜是南宫家的人！”
南宫家！皇甫岳原配夫人南宫婧的娘家！
“赶快！”
君行远脸色都变了，这原配夫人的人抓住了外室的女儿，不用想也不会有什么好事。
一行人顾不得滚龙，急急赶到西州第一卤。
时已深夜，西州第一卤漆黑一片，一点儿灯光都没有。
君行远叫门，半晌才出来一名跑堂的小二，怒气冲冲地说：“大半夜的，要不要人睡觉了？”
关三爷一把抓住他的衣领，问道：“方掌柜带回来的小姑娘呢？在哪里？”
小二吃了一惊，赶紧回答：“什么小姑娘？没有小姑娘，我不知道。”
“把方掌柜叫出来！”君行远喝道。
小二哆哆嗦嗦：“方掌柜没在这里，他回家去了。”
“家在哪里？”
“城西头，富贵巷，第三家就是。”
众人直奔方掌柜家，可掌柜家同样一个人也没有。
关三爷摊手：“这可怎么办？”
君行远摸着下巴思索了一会儿：“既然方掌柜是南宫家的人，那这会儿想必去了南宫家。南宫家在西州的分号在哪里？”
南宫家是大黎皇朝第一皇商世家，已经连续做了上百年的御用皇商。南宫家的商号遍布大黎皇朝九大州，六十多个郡县，连蛮夷和番邦都有他们的产业。
君行远记得，南宫家在西州产业由三房负责，现在的负责人是三房的嫡子南宫赐。南宫赐的父亲南宫隐担任着御膳房的食材供奉，很是勤谨。南宫赐只有一个儿子，名叫南宫适，被南宫赐带在身边教导。
君行远隐约听宫里的内侍说过，说这南宫适不爱经商，喜欢四处游历，不知道现在怎么样了。
关三爷虽然在大牢里关了多年，但消息并不闭塞，他问了身后的兵士一声，便说：“南宫家的分号城中，最大那个院子就是。”
不愧是皇商世家，南宫家在西州的分号是一座五进的大院子，占地上百亩，雕梁画栋，极其富丽堂皇。哪怕已经四更天，依然灯火通明，人来人往。
几人刚走到大门口，就有身穿灰色绸衫的伙计迎上前来，满脸堆笑地问道：“几位是哪里的贵客？深夜莅临，有何见教？”
生意人讲究和气生财，哪怕看出来者不善，也是笑脸相迎。
但君行远往院子里一瞟，就看出，院子里身怀绝技的护院已经抽出了兵器，正警惕地盯着他们。
到底是百年世家，否则怎么可能做得了大黎皇朝的第一皇商！
关三爷也很和气：“我是关三。”
“原来是十年前名震西州的关三爷，久仰久仰！”那伙计连连作揖，十分客气，“恭喜关三爷重见天日，大展身手。不知关三爷登门，有失远迎，小的这就通传进去，请关三爷稍等。”
说话中，一名穿着短葛的小伙计已经趋上前来，客客气气地引着众人到旁边的门房里坐下，上了热茶细点，端的是礼仪周全，无可挑剔。
关三爷这样的军汉，遇到滚龙这样的无赖可以喊打喊杀，所向披靡，可遇到这样热情客气的生意人，就无计可施了。
君行远心中着急，赶紧拉过小伙计，问道：“今日，方掌柜可带了一个小姑娘回来？”
小伙计笑容满面，说话却滴水不漏：“贵客勿怪，小的只是看门的伙计，掌柜们的事，小的一概不知。”
幸好没等多久，刚才进去通传的灰衣伙计便出来了，后面跟着另一名青衣老者，一见到他们就连连赔笑：“诸位贵客久等了，我家七老爷去神京了，不在西州。不才姓解，善解人意的解，专门负责院里的接待。贵客之事，不妨说来听听，若不才能够办到，必定尽力，免得耽误贵客。”
君行远没心情和他客套，直接问道：“我有个小妹妹，今日被你们西州第一卤的方掌柜带走了，可在这里？”
姓解的老者脸色一变：“你是艾家的人？”
艾家？什么艾家？莫非是皇甫泠母亲家的姓氏？
不等君行远回答，解老者赫然拂袖：“如果是艾家的人，此事不必多说。我们自找皇甫家理论！”
这个态度，明显是知道皇甫泠的所在。
找到人就好。君行远冷静下来，平静地说：“我不认识什么艾家人。不过皇甫泠跟着我来了西州，我就要平安将她带到皇甫岳面前。烦请你让主事人出来，将小姑娘还给我。”
关三爷也帮腔：“不管小小姐是什么身份，你们擅自带走，就是你们的不是。”
姓解的老者一冷脸，沉声说：“关三爷，我等敬你是皇甫将军的人，可你别忘了，夫人也是你的主子！”
关三爷想了想，说：“将军和夫人的事，咱管不着，可小小姐的事，既然落到我手里了，少不得要过问一二。”
姓解的老者淡淡地说：“这事，我们南宫家自行处理，不劳其他人费心。”
君行远想起小山村里的性情，淡淡地问道：“如何处理？”
姓解的老者看也不看他一眼。
君行远冷笑：“既然如此，可就怪不得我硬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