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你很怕我吗
吓一跳,以为出了什么大事,他却说我留在阳台的那些花快死了,他不会打理,让我过去看一下。
那些花都是我从一住进去就开始养的,虽然不像猫啊狗的,但也是有感情的,我想了想,就答应过去看看。
一进楼道,那种熟悉感扑面而来,我感觉自己好像离开了几百年之久,砖还是那砖,墙还是那墙,只是物是人非。
我抬手敲门,心中酸楚,从没想过自己有一天进这个家还要敲门。
易轻尘过来开门,穿着一袭烟灰色的浴袍,头发湿漉漉的,半敞的胸口还有水珠,整个人看起来特别润泽,性感。
我脸红了一下。
“不知道你来这么快,就冲了个澡,失礼了。”他平静地说道。
“没关系,我就是担心那些花,所以赶的急了。”我说道,借机去了阳台。
已经是深秋,很多花都过了花期,只是因为室内暖和,所以叶子还是绿的,缺水的缘故,都蔫了巴叽的。
几盆秋菊倒开得好,金黄的,浅紫的,雪白的,开得花团锦簇。
另外还有一株腊梅,没到它的花期,看起来像一树枯木。
我拿了平时用的喷壶,兑了些营业液,挨个给花浇水。
易轻尘斜倚着门框,见我浇哪株,就问我这是什么花,怎么打理。
我细细的讲给他听,这是扶桑,这是三角梅,这是美人樱,这是四秀海棠……
“其实这些花都很好养,浇水也不需要太勤,像现在是冬天,十天半个月的浇一次就行。”我说道,“现在天冷,我怕搬去老房子那边会冻死,所以就麻烦你先照管着,我明年春天一准搬走。”
“不如你拿走一把钥匙,没事就过来打理一下。”易轻尘点了根烟,缓缓吐出浅灰色的烟雾,眼神朦朦胧胧的,比平时少了一些冷寂。
我就那么弯着腰歪着头看着他,想要从他的话语和眼神中读出别的意图。
他也看着我,忽然伸手帮我掖了一下头发,指尖微凉触碰到我的脸,我受惊直起身,脸渐渐发烫。
“那什么,花浇完了,我回去了。”我心慌慌地说道,放下喷壶就走。
“等一下!”他叫住我,“能不能麻烦你帮我套一下被罩,我不太会……”
“好啊,没问题。”我垂着头就往卧室去,反正只要能不这么四目相对,我就会轻松一些。
可是他偏偏跟了过来,依旧靠着门框,闲闲地看我。
我发现他真的是很迷恋灰色系,连床品都换了深深浅浅的灰色,看着不起眼,但铺好之后一看,特别雅致。
“这么快就好了?”他说道,“我折腾了半天都没装进去,看来还是要有个女人……”
我背着身子没有看他,心跳莫名的加速。
“你午饭吃了没?”他问我。
“没呢!”我说道。
“那正好,我也没吃,你不介意顺便做顿饭吧?”他说道。
“……”我其实是介意的,他虽然什么都没做,我就是觉得慌乱,浑身不自在。
但他毕竟帮过我很多忙,我不好推辞,就去厨房做饭。
他又跟了过来,倚着门框看我。
我打开冰箱,里面除了鸡蛋和挂面再没别的。
“鸡蛋面行吗?”我问他。
“都行,你做主。”他迎着我的目光说道。
我被他看得心慌意乱,一个鸡蛋连磕了三下都没磕开,他感慨道,“看你伺花弄草,感觉你是个居家好女人,看你下厨,发现自己感觉错了。”
我大窘。
面很快煮好了,他一碗我一碗,两人在餐桌前相对而坐。
他尝了一口,似乎很满意,从酒柜里拿了瓶红酒,说道,“喝一杯吧,看在面不错的份上。”
就着面条喝红酒,难为他想得出。
他倒了两杯酒,把其中一杯推到我面前,和我碰了个响,说道,“其实还有一件值得庆祝的事。”
“什么?”我问他。
“你等下。”他抿了一口酒,起身去拿玄关处的公文包,从里面掏出一只首饰盒,递到我面前。
我打开,就看到我那只摔断的镯子安安静静地躺在里面,三个断裂处用纯金打造的腊梅花镶嵌,完全看不出裂痕,黄灿灿的腊梅配上绿莹莹的翡翠,精美绝伦。
我惊呆了,没想到世间还有如此精妙的修复工艺,它让一只残破的镯子重新有了第二次生命。
“怎么样,还满意吗?”易轻尘问道。
“满意,当然满意,真是太漂亮了。”我说道,“这一定花了不少钱吧?”
“我和那位师傅是朋友,他友情帮忙,没要钱。”易轻尘淡淡道。
“怎么会,这些腊梅花都是纯金的。”我有点不相信。
“他那边金啊银的都不稀罕,收拾些小零碎就够你用了,你真的不用大惊小怪。”易轻尘说道。
“……”是贫穷限制了我的眼界,还是他们已经到了视一切如尘土的境界?
为了不让自己显得太小家子气,我便没好意思再提,心里暗暗记下他这份人情。
我不禁发愁,这么多人情,我什么时候才能还完?
“我帮你戴上试试,如果哪里不舒服,就再让他打磨一下。”易轻尘说道,抓起我的手,动作轻柔地把镯子套在我手腕上。
他低垂着眉眼,神情淡然,离得近,我可以听到他清浅的呼吸和他身上淡淡的烟草香。
我有点心慌意乱,呼吸困难。
“好看!”易轻尘说道,“就是手腕太瘦了,要吃胖一点才有珠圆玉润的感觉。”
我红着脸抽回手,低头不敢看他,他却若无其事地坐回去,继续吃面,好像刚才没有拉过我的手,也没有帮我戴过镯子,一切都只是我的臆想。
“你是不是很怕我?”他举杯和我碰了一下。
“噢,没有……”我端起杯子,掩饰性地喝了一大口,干红涩涩的味道让我打了个哆嗦,我想我实在无福消受。
“没关系,多喝两回就好了。”易轻尘看我难受的样子,反而又给我满上一杯。
“不要了……”我推辞道。
“不要什么?”他偏着头,眉峰一挑,我顿时闹了个大红脸。
我觉得他是有意的。
偷眼看他,他又恢复了老神在在,面吃得优雅流畅,一点声响都没发出。
一碗面的功夫,我们不知不觉就把一瓶酒喝完了,我全程紧张的要命,都没发觉是怎么喝的。
印象中我喝酒最猛的一次就是被尚岩甩的时候,后来嫁给孙海洋,结婚生子,除了陪陈蔓去过几次酒吧,几乎再没沾过酒。
我头昏昏沉沉的,端着空碗往厨房走,没走两步,腿一软,直往地下倒去。
完了,又要丢人了!我迷迷糊糊地想道,却陡然跌进了一个宽厚的怀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