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我倒要看看是谁安排的
流霜在辞芳轩里闷了两日，实在是忍不住了。
前两日，顾言冰和顾言冽因着书院休沐日子结束了，不得不离开家，前往书院。
若说他们俩没去书院的话，顾言冽还能天天朝她这儿跑，给她带来不少乐子。
只是如今两人都走了，顾言凌那厮又去上早朝了。老夫人平日里就喜欢吃斋念佛，不怎么理会他们。至于齐氏，流霜压根儿就不想去。
毕竟，齐氏一见着她，就爱问她和顾言凌进展如何？然后又会给她讲一大通该如何讨得夫君欢心一类的话题。
思来想去，还是出府去玩儿吧。
她的上辈子太短暂，都没怎么好好地欣赏这大千世界。嫁给顾言凌以后，她更是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想着怎么追到顾言凌了。
拿定了主意，她就带着桃溪大摇大摆地出了顾府，朝着望仙楼去。
这个点儿自然不是去吃饭的，但是可以边喝茶，边听书啊。
望仙楼是京城最大的酒楼，唯一的特点也就是这里的茶好喝。
流霜不是个爱喝茶的，只是重生回来后，竟然莫名其妙地有些喜欢了。
大概是茶里那股淡淡的甘甜和清浅的苦涩让她心有所感，喝着喝着就喜欢上了。
流霜戴着一方幕篱，身后跟着桃溪，在小二的引领下，寻了个无人打扰的包间坐着，然后由着店小二喊来的茶艺师傅煮茶。
流霜从来不喜欢搞那一套文艺优雅的东西，就比如琴棋书画什么的，还有眼前的茶艺。
好看是好看，但她本来就是娇生惯养的，生来就有无数的奴婢嬷嬷照顾着。
吃饭喝茶，一举一动，皆有人伺候。所以她从来不屑于去学习这些没什么用处的东西。
唯一能够让她沉下心来钻研的，除了武术，几乎没有别的了。
只是前世为了追到顾言凌，她逼着自己学了许多。别说什么琴棋书画，她连整本的治国之要、奇门兵法、地理杂记都一一吃透了！
虽然学了这么多东西，顾言凌还是没能喜欢上她，但到底是把知识都刻在了脑子里。如今回想起来，她都敢毫不谦虚地夸赞自己。
或许她这个刁蛮郡主不同于流倾冉那样的刁蛮公主的地方，就是她书读得比她多了不知道多少。
流霜总算找到了一个为曾经犯傻的自己找到开脱的理由：知识嘛，学到了就是自己的。即便学富五车也追不到想追的人，也不算是毫无收获啊！
回归正题。
虽然曾经不屑于学习茶艺，可如今的流霜早已不是从前的安宁郡主了。
看到了什么，她总是下意识地学习一番。
就像眼前的茶艺。学到了，就是她自己的。
不过，茶之一道，并非一朝一夕就能学会的。流霜也知道这个道理，她心态倒也放得宽，一点儿都不着急。
茶艺师傅煮好茶后，便退了出去，候在门外。
流霜浅浅地抿了一口茶，嘴角荡开了一抹笑意，似乎是对这茶挺满意的。
忽而听得一楼大堂里的惊堂木一拍，说书先生清了清嗓子，道：“今日，我要讲的这人，是老百姓所熟知的大人物！”
大堂里一时间低语纷纷：“大人物？谁啊？”
说书先生见自己方才那话成功地引起了众人的注意，捋了捋下巴上那一小撮胡子，道：“此人就是大名鼎鼎的——镇南王！”
父王？
流霜挑了挑眉，借着窗户往下看去。
父王在民间的名声确实一向不错，可她这还是头一回听到有人大庭广众之下说他呢。
她来了兴致，聚精会神地听着底下的动静。
“话说这镇南王原先乃是一国大将军之嫡长子，相貌堂堂不说，还文能治国，武能安邦！后来大将军起义，反对前朝暴政，镇南王便跟在大将军身边上阵杀敌！那英姿飒爽的模样，简直令人毕生难忘啊！”
流霜起初还听得津津有味。
是了，她父王曾经是前朝某个大将军的嫡长子，因着大将军带头反对前朝暴政，她父王也就跟着大将军浴血奋战。
好不容易打了几场胜仗，大将军却因为在战争中受了重伤，而不得不停下休息，从冲在最前线变成了站在幕后指挥。
后来前朝被推翻，按理来说，大将军本应该是新朝皇帝。
奈何战争过后，大将军便一病不起，无奈之下，只得将皇位传给自己的下一代。
正当所有人都以为她父王会按部就班，理所当然地接下这九五至尊的位子时，她父王毅然决然拒绝了。
于是，这皇位才落到了当今皇帝手里，也才成就了如今的元康帝和镇南王。
若是单说这些或许没什么，因为这本就是不争的事实。
可这说书先生越往后说，流霜便越觉得不对劲。
什么叫做“威名赫赫，比皇上还管用”？什么又叫做“没能接下皇位真是可惜了”？
说书先生这话，可不就是在明晃晃地告诉众人，他镇南王就是功高震主吗？
若是百姓们听听也就过去，不计较就算了。倘若真让他们觉得镇南王不当皇帝可惜了，那届时，说了些什么胡话传到皇上耳朵里……
自古皇帝都是多疑的，更别说如今皇帝的皇位还是镇南王不要的！
流霜越想心里就越是发寒。
“桃溪！”她皱着眉头，问道，“这望仙楼，是哪家的产业？”
桃溪也是听完了全过程的人，她明白流霜的担忧，可这望仙楼的来历，她还真是不知道。
遂凝重地摇了摇头。
“郡主，要不要奴婢下去让那说书的别讲了？”
流霜道：“不必。”
让说书先生闭嘴，根本就是治标不治本的做法。况且，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倘若真有人有心，恐怕到时候她这一动作都会落人口实，节外生枝。
既如此，与其打草惊蛇，不如静观其变。
当然，什么都不做，也不是她的风格。
坐以待毙，从来都不是他们一家人的骨气！
“桃溪。”流霜眯着眸子静静地看着底下惊堂木一拍，今日份的书就说完了准备离开的说书先生，神色一厉，道，“你待会儿就派人去打听一下望仙楼的背后是什么人。我倒要看看是谁安排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