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我贪你的色
当初那句“重度抑郁症”是郝玉情急之下喊出来的,说完之后他也后悔,可寒亦一直没给他机会解释。
舍宁、郝玉、彭子见三人并排走在大街上,寒亦的住处足够的僻静,以至于一路上只有夜晚的虫鸣声和他们的讨论声。
郝玉滔滔不绝,“单就抑郁症来讲,寒亦也许并不算严重,严重的是其他的并发症,尤其一点,寒亦的骨子里其实藏着一种倔强偏执的本性。”
舍宁现在满脑子都是寒亦要出事寒亦要出事,对郝玉这一番科普简直越听越糊涂。
她连忙打住郝玉的话,只问:“所以,重点是,我该怎么做?”
郝玉与舍宁对视,他沉默几秒。
“把你的真实想法告诉他。”
三人分头行动。
舍宁揣着郝玉交代的艰巨任务独自出发。
她先回家拿了一张画,又去荣思博家拐走了他的摩托车,压最高限速开始在深夜的城市里搜寻。
郝玉说可以去寒亦认为有意义的地方去找找,舍宁扒拉着手机备忘录里的一堆地名,决定先去就近找。
今夜又下雨了,偏偏在这个令人忧愁的日子里,雨水拍打在舍宁的身上脸上,寒凉刺痛,让舍宁不得不慢下速度来。
跨海大桥,舍宁四处观望着,突然猛地刹车。
海河的一边,一个舍宁再熟悉不过的身影静静立在河岸边,他距离她太远,舍宁看不清他的神色。
舍宁抹了把脸上的雨水,骑着摩托车飞奔到海河边。
海河的岸边只有窄窄的一条人行道,摩托车不能过去,舍宁只好将车放在道口,自己冒着大雨向寒亦跑去。
雨水冲刷着绿化带,发出沙沙的声响。
“寒亦!”
寒亦未动,他站在雨地里,任由雨水冲刷着他的躯体,他一定站在这里很久了,因为他身上的衣服已经全然湿透。
黯淡,空洞,毫无生机。
这是舍宁对那时寒亦的评价。
他静静注视着河面上被雨水拍打起的小花,专注到与世界隔离。
舍宁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纸,她三两下将纸张撑平,举在寒亦的面前。
那纸脆弱得很,被舍宁揣在口袋里经历了雨水的浸透,现在又被她举在半空中遭受雨水的拍打冲击,纸上的内容变得模糊而凌乱,却不难看出舍宁画了什么。
她举着那张将破未破的画,一定要寒亦将它看得清清楚楚。
“其实从那天婚宴后我就一直想问你一个问题。”
寒亦未答,但他的视线已经成功转移到那幅画上。
是那日寒亦站在婚宴的大厅里等候舍宁的一幕,她踩着高跟鞋蹬蹬蹬上楼,无意间转头惊鸿一瞥,正巧被寒亦捕捉到届时她眼中的无限惊艳。
“我想和你做朋友,哪怕我们的人生天差地别,但我还是想不自量力。”
寒亦的目光转向舍宁,与她的目光交汇对视。
他的眼神有些赤裸,仿佛要将舍宁扒开了看看她的真心到底有多少。
“其实我妈和我爸的感情很好的,我爸走的那一天她也差点随他而去,但最后为了我活下来了,可不到一年,我妈找到了新爱。
我有想过了结我自己,但转念一想,我妈还很爱我,还希望我能快乐的活下去,很多人都希望我好好的,我也有我想付出想爱的人,所以这场人生很值得我走完。
世界很大,人生很长,不负己也不负卿。
寒亦,这就是关于舍宁的自我介绍。”
“给我一个理由。”
舍宁的话被打断,她没听懂他的意思。
寒亦拦下舍宁手中的画,攥在手心里,使他得以看到舍宁的整副表情,真挚赤诚,除此之外别无他物。
“关于你站在这里的理由。”
舍宁正色。
“我贪你的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