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治伤
他只是稍一犹疑,终是抬手把自己身上的亵衣解开。
陆承安身上的衣服,已经糅烂成一拽就碎的破布,后背因为伤口面积太大,十分不好处理。
乔晚费了好大的力气,才把那些布料一点点从陆承安的皮肉中挑了下来。
等男人的伤展露在眼前,乔晚才看清,原来他后背鲜血淋漓的伤口,并不是褥疮,而是一道道类似被人用钢鞭抽过一样的伤疤。
伤口尾端愈发尖细,而脊背中央的伤口又深又宽,想来施暴的人下得是死手。
乔晚看着男人火光下鞭痕纵横交错的脊背,心中一阵发凉。
究竟是什么样的变态,会对一个瘫痪在床的人,下这种狠手?
强忍着愤怒,用水为他把后背上的血迹和脏污小心擦洗,只剩下伤口的时候,她才放下手中布条。
看着男人紧绷的身体和浸出的冷汗,乔晚抿唇,心中有些敬佩他的坚韧。
这么重的伤,陆承安却没有吭一声,哪怕在她用碎瓷片帮他刮掉,身上因高温而腐烂发白的肉时,他也只是绷紧身体,没有喊一声疼。
对方僵直的动作和紧绷到一直流血的伤口,让乔晚莫名有些心疼。
伸出柔软的指腹,乔晚忍着心酸在他后背皮肉好的地方轻轻摸了摸。
陆承安的身上几乎没有什么脂肪,到处都是骨头,也不知道他之前过得到底是什么炼狱一样的生活。
“你这伤是谁……”
本想问问是谁虐待他,可话一出口,乔晚又使劲咽了回去。
她怕自己这话会引起陆承安的不好回忆,她实在不忍心,不忍心让陆承安再想起那种非人折磨和当时的心情。
柔软的手指一直在自己的后腰处游移,陆承安忍着不适微一闪躲,心里却升起几分恼意。
看着因男人躲避而不停流血的脊背,乔晚抬起手囫囵擦了擦脸,这才轻声道:“你背后的伤口一直在流血,这村里有没有大夫?我不会医术,你这伤不能再拖下去了。”
陆承安没有回头,只是音色冷淡道:“没有。”
即便有,村中大夫在那个女人的授意下,也不会为他医治。
“啊?这村里连个大夫都没有?”
先前没有找大夫,是因为乔晚知道不论是陆承安还是她,身上一个大子儿都没有。就看这个家连四面墙都凑不齐的模样,想来也给不起医药费。
可现在对方身上的伤比她想象的严重多了,这么热的天,如果感染引起高烧或者败血症什么的,在古代可是分分钟会没命的!
乔晚皱着眉,手忙脚乱的为他擦拭后背的血迹。
身旁的火堆爆出噼啪的木柴爆裂声,看着地上堆着的草木灰,她双眼忽然一亮。
轻轻拍了拍陆承安的肩,乔晚语气中带着几分喜意:“你这伤口我有办法了,只是说不得日后会留有疤痕。”
捡起木柴,从火堆中扒拉出来一些草木灰,乔晚抿唇一笑:“刚烧出来的草木灰不仅可以止血还可以化脓,并且具有一定消炎止痛的作用。”
“不过因为草木灰比较细小,不方便清理,伤口沾染上它,有可能会留疤,如果你不介意的话,我可以用草木灰帮你止血。”
在她看来,当然是止血保命比较重要,但身体是陆承安的,她不能代他做决定。
“可。”
陆承安开口,大约是觉得自己的语气太过冷淡,又加了一句:“我的身体不会留下疤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