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承徽
姜墨予愣了一会儿，才醒过神来：“多谢嬷嬷告知，庄妃娘娘端庄持重，打理后宫自是游刃有余。”
李嬷嬷含笑点了点头：“还请女史准备一二，如今女史协助庄妃娘娘理后宫事，便要搬去庄妃娘娘的漪云殿，且漪云殿离合欢殿也近些。”
谢过了李嬷嬷之后，姜墨予扯了扯嘴角，只觉得颇为无奈。
好在入宫之时，姜墨予随身的东西并不多，好些头面首饰衣裳鞋履都是宫中给置办的，倒也有人帮忙收拾。
翌日，姜墨予便到了漪云殿。
庄妃霍云瑞竟已然在正殿，姜墨予正要依礼拜见，却被她拦了下来。
“你虽然担着女史的名分，可到底不是宫里的宫女，说来你是太皇太后请入宫中的女客，怎好让你行如此大礼呢。”
姜墨予嘴角微微上翘：“庄妃娘娘是如今后宫中太皇太后以下最尊贵的人，臣女即便不是女史，也是外臣之女，给娘娘行礼也是应当应分的。”
话音刚落，姜墨予便依照大礼给庄妃行礼，庄妃含笑受了。
“也罢，你这般恪守宫规，也难怪太皇太后如此放心你教导许婉媛的规矩。”庄妃命人奉茶，“说来你我还是头一次见着，只不过姜女史闺誉甚佳，我早已有所耳闻。”
“娘娘过奖了，臣女不过是声名在外罢了，有些小聪明而已，得贵人抬举，着实惶恐不安。”
庄妃的目光在姜墨予的身上打量着，半晌都不曾说话，只有盖子与茶盏轻轻相碰的声音。
“我与姜女史的年岁应当差别不大，往后也不要娘娘臣女的叫着，私下就以姐妹相称，也显得亲切些。”庄妃抬眸看了姜墨予一眼，“不过话说回来，你如今要在漪云殿协理宫事，便以漪云殿承徽的身份行走吧。”
这没来由的一段说辞，让姜墨予一时间有些反应不过来。
这时候庄妃却让人端了一碟豆腐皮包的包子过来：“这是宫里头的厨子做的，素馅儿的，吃着十分爽口，你也尝尝。”
姜墨予应景地尝了一个，这豆腐皮里头的馅儿，是切丁的香菇、笋、豆腐干、萝卜，用香油拌了，用豆腐皮包了上锅蒸了，果真是好心思。
“娘娘宫里的吃食果真是不同凡响。”
“过几日便是三月三上巳节了，宫里头女眷众多，倒也不便都出去，只好选一些伴驾了，还有劳你筛选一下，连这宴席上的菜肴也辛苦你过目。”
姜墨予愣了一下，着实是不太明白庄妃唱的是哪一出：“娘娘吩咐，臣女必然尽心尽力。”
因着翠柳是宫里指派到姜墨予身边伺候的，因而姜墨予到了漪云殿，翠柳也一道跟了过来。
这会儿已近午膳时分，翠柳正布菜，嘴里却念念叨叨：“原本在永巷多好，无拘无束的，这会儿到了漪云殿，什么都要依着规矩，真是浑身不自在。”
姜墨予淡淡地看了眼翠柳，清了清嗓子。
“女史，你回来啦！”翠柳很是开心地唤了一声，不过也很快就恢复了规矩的模样，“这会儿该唤承徽了，怎么都还是女史威风些。”
原本姜墨予入宫担着女史的名位，又只受太皇太后制约，如今到了庄妃宫中，连名位都换了，算来已算是漪云殿的宫人。
“大惊小怪的，你也注意言行举止，莫要让人抓住了把柄，旁人便是动不了我，岂会处置不了你？”
自从翠柳跟在姜墨予身边，倒是熟识了不少，也愈发不把姜墨予当主子看了。
翠柳吐了吐舌头，仿佛还是不在意一般，这混不吝的模样倒是有几分像允书。
桌上几道简单的菜肴，瞧着倒是精致。
姜墨予只是简单尝了一些，便放下了手中的筷子。
这时，庄妃身边名唤秀珠的管事宫女来了，手中还提着一个食盒。
秀珠将豆腐皮包子取出：“方才娘娘见承徽进的香，便命奴婢送来。”说着便将东西放下，“另外上巳节出游的名单，娘娘已然拟好，至于宫中的婉媛们谁可随驾，承徽瞧着办便是了。”
说罢，秀珠行了礼便离开了。
姜墨予一下子就觉得没了一点胃口，看着那份名单不由得皱了皱眉头。
“我有些头疼，晚些再看吧。”
翠柳看了眼姜墨予，道：“这是要紧差事吧，晚些时候不要紧吗？”
姜墨予哀怨地看了眼翠柳，又看着那份名单，叹了一口气：“如今宫里头也就只有庄妃娘娘和如嫔两位妃嫔，她们定是随行的，至于旁人这上头便不会再有。”
这下翠柳才醒过神来，明白了方才秀珠话里的意思，这不是来添堵的嘛。
不过一日时间，宫里的婉媛们能不能随驾露脸的决定权都在姜墨予的手上，便有人明里暗里地打探消息，更有甚者让人送来了各色礼品。
“承徽，这、这是把咱这儿当库房使了呀。”
别说是翠柳，连姜墨予都有这种想法。
“还是登记造册吧，都是些贵重物品，来日真有什么，我们也好有话可说。”
难得的是翠柳倒也识得几个字，虽说字写的差些，倒也能入眼。
东西着实不少，翠柳花了好些时间才登记完毕，只见翠柳揉着已经发酸的手腕，嘴里难免有些埋怨。
就在姜墨予准备歇下的时候，忽然听到外头有轻微的叩门声。
姜墨予不由得心里一颤，这已近二更天了，谁会这么晚到这儿来，便是给庄妃娘娘问安也不该是这个时候，莫不是真的来找自己的？
稳了稳心神之后，姜墨予这才和翠柳一道到门口。
“姜姐姐可是已经歇下了吗？”
一个听着十分柔媚的声音响了起来，却陌生得很。
也许是在外面等着久了，外头的人显然有些不耐烦了，似乎急躁了起来。
就在这个时候，姜墨予换下了身上的衣衫，穿着一身寝衣给开了门，只见一名面容清丽的女子含笑站在那儿。
“婉媛梁羽若见过姜姐姐。”
见她自报家门，姜墨予也猜到了眼前之人的来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