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你看我像坏人吗
屋内，热气升腾，六个小女孩穿着脏衣服排成一排。
那小艾试了试水温，然后随手抓起一个，脱了衣服丢进浴桶中。
上辈子养过两只奶白色的松狮，基本一周洗一次澡，永远都是干干净净。
小女孩头发蓬松，手指插入发丛中就像松狮那种毛茸茸的感觉。
毛很多、很长，一层一层的，非常厚实。
那小艾嘴角勾起，满眼温柔。
忍不住哼起了小调。
上辈子那两只松狮很喜欢听自己唱歌。
吃饭的时候，它们就会跳到凳子上，把下巴枕在桌沿儿上，瞪着大眼睛看自己。
也不抢东西，也不撒泼耍赖，就是那样瞪着大眼睛看自己。
“好了，闭上眼睛，别睁开！”
说完，那小艾给小女孩打肥皂。
来的时候，那小艾带着全套的换洗衣服，还特意带了几块肥皂。
但小女孩不知道肥皂是何物，看到不断滋生的泡泡，她们瞪大眼睛，脸上既有害怕，又有好奇。
发现这些泡泡不是什么可怕的东西之后，她抬起手，小心的戳了戳一个泡泡。
啪！
小女孩被吓了一跳，然后就像做错事的孩子一样，小心的看向那小艾。
发现对方并没有生气，于是又把小手戳向一个泡泡。
戳了几个，还咯咯的笑起来。
笑声清脆，笑脸干净。
很快，第一个小女孩搓洗干净。
那小艾把女孩从浴桶里抱出来，动作轻柔的擦干。
身上还好擦，可是头发就费事了。
擦了一遍又一遍，还是有点湿。
那小艾开始怀念吹风机了。
自己的小松狮最喜欢吹风了，如果洗完澡不给它们吹干，它俩还会生气。
小女孩抱着身子瑟瑟发抖，半是惊恐，半是寒冷。
见那小艾离开，小女孩这才平静下来。
嗅了两下，然后闻闻自己的手和胳膊，又揪着头发看了看。
突然感觉自己身上好干净。
前所未有的干净。
一种前所未有的舒适感、安全感席卷全身。
本就累了一天，心情又大起大落的小女孩倒头就睡。
那小艾把第二个小女孩抱过来的时候，看到第一个小女孩两只小手捏成拳头放在脑袋边，跟投降似的。
把六个人全部清洗完毕，那小艾舒服的伸了个懒腰。
随手把六件脏衣服洗了，拧干搭在院中。
做完这些，那小艾看向院子一角，视觉上，那里是漆黑一片。
但是在土地公神力加持下，院子中的一草一木都逃不过那小艾的感知。
这是第二个土地庙给那小艾带来的提升。
“我看到你了！出来吧！”
“不出来，我就打你了！”
说了两遍没回应。
那小艾暗笑，弯腰捡起一块碎石，朝着角落砸过去。
石头刚出手，那小艾就计算出轨迹偏了。
但那小艾拥有土地公神力，心念一动，石头飞行的方向微微偏转，速度也猛地快了一截。
墙角立刻传出一声闷哼。
随即，一个黑不溜秋的身影蹦蹦跳跳的挪了出来。
门廊下的灯笼在夜风中微微晃动，投射下来的光暗界限也在左右摇摆。
但黑不溜秋的身影始终让自己处在阴影中，不敢沾惹半点光明。
那小艾问道：“你是谁，为什么在这？”
只听黑影瓮声瓮气的说道：“我是鬼~~~~你挖了我的坟~~~我来找你报仇了~~~”
那小艾心中暗笑，在我面前装神弄鬼？
“然后呢？你怎么报仇啊？”
“我要抓住你~~~吃了你~~~你快点跑吧~~~不要让我抓到~~~”
“我要是不跑呢？”
对面有点接不上茬了。
“你为什么不跑啊？你不怕我吗？”
那小艾又丢出一枚石子，黑不溜秋的身影都没来得及躲，直接被命中额头。
“不怕！所以呢，现在该你跑了！”
又是几枚石子丢出去，这次力道有些大，打得黑影哎呦出声。
黑影也不蹦蹦跳跳的走路了，一转身就想逃跑。
可是那小艾几步走上去，抓着黑影的顶瓜皮一扯，只听嗤啦一声，脑袋被扯了下来。
“无头鬼？”
仔细一看，原来是一个小女孩，身上套着一个麻袋装鬼。
“说，你是谁，为什么在这里？”
然而不等小女孩说话，那小艾眉头紧皱。
和之前几个小人儿不一样，眼前的小女孩更像流浪猫，身上脏兮兮的，味道也不好闻，头发蓬乱，都打结了。
趁着屋里还有热水，那小艾二话不说，揪着后脖颈拎进屋里。
“你放开我……放开我……”
“呦，还挺野！”
没多久，小女孩不挣扎了，双手扒着桶沿，静静地看着那小艾。
那小艾问道：“你和她们六个一起的？”
小女孩点了点头。
“你想救她们？”
小女孩再次点头。
“为什么要救她们？”
小女孩终于说话了，“不救她们，她们会死。”
“就因为这？”
小女孩怯懦的扁着嘴巴，许久才回答道：“在人贩子那的时候，她们都喊我姐姐。”
就为了一声姐姐，连命都不要了？
那小艾感觉这个小家伙有点傻。
哥啊姐啊的，不都是一个称呼吗？
对很多人而言，喊哥喊姐都是为了得到好处，如果好处足够，叫爹都有人愿意。
但是笑过之后，那小艾心中有些酸楚。
上辈子时，她就是那种为了一声“姐”就对人掏心掏肺的。
只是掏的多了，心就凉了，开始裹上厚厚的风衣，把自己紧紧包裹起来。
“真是个小傻瓜。好了，闭上眼！”
换了三桶水，用掉一整块肥皂，终于把这个流浪的小野猫洗干净。
小女孩裹着毯子瑟瑟发抖，好一会儿才缓过劲来。
那小艾说道：“你叫什么名字，几岁了，哪的人？”
“我叫小玉，今年九岁半，外边过来的。”
按照这个小女孩的讲述，她们几个都是一批的，只是她找机会逃了出去。
之后便一直尾随着，想要救出同伴。
“你救出她们以后呢？你们去哪？干什么？你想过吗？”
小女孩茫然的摇了摇头，却又无比坚定的说道：“无论去哪，都比死了强。”
那小艾叹息一声。
一个九岁半的小女孩，带着六个四五岁的小女孩，不出三天，又要回到人贩子手中。
被人贩子抓去了还算好的，至少有一口吃的。
如果是被乞丐花子抓去了，说不定会变成吃的。
“她们在我这很好，能吃饱、穿暖，而且不会有人欺负她们。”
小女孩肩头耸动几下，终于鼓起勇气问道：“公子，你是要，娶她们吗？”
娶她们？
我还等着有人娶我呢。
等等，公子？
那小艾终于醒悟过来。
自己现在是男的。
给小孩子们洗澡的时候忘记了。
难怪那些小孩都一直抖啊抖的，原来是害怕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