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 巫妖小艾的首秀
喜马茶馆门口，一群人围着看热闹，时不时指指点点。
人群中，一个少年书生被揪着耳朵高高提起，双脚脚尖踮着地面，还时不时地向上蹦一下来减轻耳朵上的痛苦。
“娘！你听孩儿说啊，孩儿没有不务正业，孩儿这是学以致用啊。”
“什么学以致用，你不好好读书，就是荒废学业，一身铜臭！”
“娘！孩儿这是君子爱财取之有道！娘你看，这是孩儿今天挣的钱，干干净净的钱。”
然而，妇人一巴掌甩过去，少年书生脸上迅速浮现出一片红肿，手上的铜钱也飞了出去，砸在泥土中，磕在石板上。
“为娘没日没夜的干工做活，是为了供你好好读书，不是让你在这勾栏瓦肆厮混，你要是再到这种地方，为娘也不打你，也不骂你，为娘一根麻绳找你爹去！”
说完，妇人用憎恶的目光扫了一圈。
“你们这群肮脏的下贱坯子，谁再敢带我儿学坏，我就是做鬼也不会放过你们！啐！”
那小艾看着一枚铜钱滚到自己脚前，磕在自己鞋尖上停下来，反弹回去又滚过来，然后原地滴溜溜打转。
少年书生眼睛一直盯着铜钱，然后抬头看向那小艾。
明亮的眸子里充满了羞愧、挣扎和不甘。
那小艾知道这种感觉，他叹息一声，说道：“可惜，你太小了，没有话语权，无力抗拒家人。”
就像上辈子很多还在读书的少年，尝试着在网络上发表自己的文字、有声、视频等，获得读者和观众的认可，收获一些报酬。
当少年怀着喜悦的心情向家长展示自己的成就时，得来的并不是掌声和赞许，而是不可遏制的愤怒。
紧随其后的便是没收手机、掐断网线，精确到米的行程报备和严格到分的时间管制。
“我也曾有过和你一样的遭遇，唯一不同的是，我挣脱了。”
说完那小艾蹲下身，趁铜钱还没力竭，将其一把捏住。
吹了吹上面的灰尘，又在袖子上擦了擦。
“你……是不是你带坏我儿的？信不信我抽你！”
妇人手掌高高扬起，可是尉迟钊眼睛一瞥，妇人如遭雷击，浑身一颤，再也不敢放肆。
那小艾看到这一幕，心中安全感爆棚。
“虽然我和你一样弱小无力，改变不了人们某些根深蒂固的观念。但我坚信，星星之火可以燎原，明年此时，说书这个行业肯定会变得干净，而又体面。”
说完，那小艾郑重的将铜钱放到书生掌心中。
少年书生用力攥着铜钱，使劲点头。
眼眶里噙着的泪水再也绷不住，扑簌簌落了下来。
“走！回家再收拾你！”
看着母子俩的背影，喜马茶馆的东家兼掌柜马老汉摇着蒲扇叹息。
“这娃娃说书说得好啊，客人喜欢听，给的赏钱也多，一天能挣几十文，从来没空过手，比江秀才强十倍啊。”
那小艾转头看过去，目光却不可避免的落在马老汉手里的蒲扇上。
“你也是有钱人了，怎么就不舍得换个蒲扇呢？”
“嘿，新不如旧，用习惯了，顺手，舍不得换。”
尉迟钊在旁边说道：“新的！”
说完，立刻昂起下巴，看向别处。
那小艾立刻笑着说：“呦，你不是不换，是换了跟不换没区别啊。怎么又烧坏了？”
马老汉尴尬，嘟囔道：“下次一定换个铁扇子。”
周围看热闹的客人立刻说道：“走了走了，没书听的了。”
“老马啊，刚点的茶不是还没上么，不要了不要了。”
马老汉连忙赔着笑，“应该的，应该的，哪能收钱呢。”
立刻有人起哄，“老马，我这茶就喝了一半，能不能找回一半啊。”
“下次，多送你一半茶沫子。”
那小艾连忙招手，“大家停一下，停一下。我今天带了个新人过来，给大家说两句听听。”
众人一看巫幺幺矮小的个头，瞬间没了兴致。
再者，巫幺幺这神情气质，一看就不是读书人，能说好书才怪了。
“不听了不听了，还要赶着干活呢。”
“就是就是，俺们等小秀才回来再接着听。”
那小艾咳了咳，“今天全场消费由我那公子买单！”
人们愣了一下，右脚明明都已经跨出去了，却能瞬间转体180度，脚尖朝前变成脚尖朝后。
“老马，把你最好的茶给爷们上一壶，要大壶。”
“醋泡花生来一份！老醋多给点！”
“臭干子还有么有，捡臭的端上来。”
一瞬间，喜马茶馆座无虚席。
还有凑热闹的人强行拼桌，俩人屁股贴屁股，挤在一个方凳子上，长条凳子已经坐了三个人，那就直接一股坐腿上。
那小艾看到茶馆里左右为男、前后两男的画面，忍不住笑了起来。
在柜台放下一块银锭，然后自己也搬个凳子坐下来。
巫幺幺天生不怯场，而且是人越多越活越，气氛越热闹越来劲。
只不过，巫幺幺还是有点紧张。
以往都是唱名的，唱的内容都是固定的：人名、社会地位、礼品内容，再加上两句吉利话。
今天的不一样。
“小的巫幺幺，艺名巫妖小艾，喜马茶馆主播一枚，对，就是主播，我家主人是这么说的。我家主人还说，希望大家帮忙关注一波。”
底下的人立刻送上掌声。
管它什么主播不主播的，冲着那公子全场消费买单，把手拍断也值了。
“巫幺幺还是第一次来这种场合，无论说书还是听书，都第一次。心里面有些小紧张，等会要是有什么不对的地方，各位父老乡亲多多担待。”
说着，巫幺幺拱手做了个四方揖。
“今儿个呢，巫幺幺给大家讲个故事。这故事啊，他有点玄，也有点奇，不过巫幺幺保证，都是根据真实事件改编。”
一群人瞬间来了精神。
其实，大家并不在意这个故事讲得是张三还是李四，也不在乎故事讲得是穷书生跟大家小姐，还是江湖侠客跟绿林好汉。
反正都一样，离自己太远。
但“根据真实事件改编”，直接把距离拉近了。
所有人都支棱起耳朵，不愿漏听任何一个细节，甚至还想把所有细节串联起来，拼凑拼凑，看看是说的身边哪个人。
巫幺幺再次拱手鞠躬，一清嗓子，说道：“话说有个穷小伙，家徒四壁，薄田二亩。看着地里的麦子，那叫一个愁。愁啥呢……”
底下的人立刻一拍大腿。
“能愁啥，就二亩地，风调雨顺，顶多也就收三百斤，磨成面也就二百斤，哪够吃的。”
“要是遇到灾年，颗粒无收，只能卖房卖地。”
“左右是没有活路啊。”
说到这，众人全都叹了口气，仿佛从故事中看到了自己的缩影。
终日忙碌，却还是食不果腹、衣不蔽体。
巫幺幺一拍惊堂木，“没错，就是这个理儿。所以呢，这小伙思索着，自己为什么不干点别的呢？可是干什么都没本钱，高利贷又不敢碰。怎么办呢？”
“于是这穷小伙拜土地公，求土地公保佑自己发财。“
“土地公说啊，周杰车行正在搞一个零首付购车活动，只要符合条件，都能不花钱购买一驾独轮车，然后慢慢还购车款。”
听众顿时愣住了。
“这书，不对啊？土地公还会说话？”
“前面那个书生是书里面插广告，你这是广告里插书啊？”
“不过还挺有意思的，反正没花钱。”
“对对对，反正不花钱。”
虽然嘴上吐槽，但大家心里都已经留意起来。
因为他们听到了“免费买车”这几个字。
周杰车行是吧？
等会儿就去看看。
看到众人屏息凝视，一个字都不愿错过的模样，那小艾笑了。
巫幺幺的首秀，大获成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