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2章 你到底是哪边的
“程兄可知燕王有什么特殊的喜好？”
程大路满脸纠结，两条眉毛挑了挑，而且是左右分开挑，就像一刀一剑在噼里啪啦对砍。
“那兄弟，你跟云无疆有旧？难怪你一直拒绝和我拜把子。”
那小艾连忙摇头，慌乱证明自己的清白。
“我与那个女人素昧相识，事实上在此之前我连她姓甚名谁都不知道。”
“也对，前几天你还向我打听她。既然你已经知道她了，那么说了也无妨。”
“小弟洗耳恭听。”
程大路沉吟了一下，说道：“我朝初立时，燕云十六州在北方辽国手中。太宗皇帝御驾亲征，收复燕云。此战中立功最大、斩首最多的二人封为异姓王，分别是燕王、云王。”
“这么说来，两位王爷不是宗亲，而是异姓王？”
“宗亲封王肯定都是在富庶的高于知道的，再不济也是太平安乐的后方，哪会封在边陲之地承受北方辽国和东北方渤海国的兵锋。”
“既然如此，燕王和云王肯定要精诚团结，勠力同心吧，我怎么听人说两边不太对付呢？”
程大路翻了个白眼，没有解释。
两个手握重兵的王爷同心协力，估计京城那边觉都睡不好。
最好的办法就是燕王和云王摩擦不断，互相制衡，甚至埋下不可化解的仇怨。
如此，皇帝才能高枕无忧。
程大路直接说道：“两个王爷的封地只是燕州和云州，但燕云之地有十六州。其余十四州就由双方各凭手段，拉拢争夺。所以想在燕云之地活得滋润，就必须得选边站。”
那小艾心中有一万句脏话。
如果燕王和云王能精诚一致，团结对外，不说把蛮族全推平，至少能对蛮族保持绝对的压制，令其不敢越过边界烧杀抢掠。
如此一来，上辈子的那家村就不会被屠灭。
可恶，这群只会勾心斗角玩平衡的政客。
程大路目光灼灼的看着那小艾，“那兄弟，你现在发展迅速，锋芒毕露。已经吸引到双方的注视，你偏向云州，就等于拒绝燕州。这对你有弊无利。”
那小艾反问道：“你更看好燕王？”
程大路点头，“燕王雄才大略，年富力强，几个子嗣也都允文允武。反观云州，前些年云王父子率军讨伐蛮人，结果中伏身亡，只剩下云无疆一个郡主。云州的王爵世袭罔替，可是现在绝嗣，肯定无法再传下去了。”
“难道不能招上门女婿？万一招来一个歪嘴战神、龙王什么的，云州必定崛起啊。”
“什么歪嘴战神？什么龙王？就算把玉皇大帝招过来也不顶事。”
“可是我看云无疆心胸广阔，才略过人，绝非等闲之辈。即便不能把舒云府做大做强，守成还是 没问题的吧。”
程大路只是笑笑，没说话。
但是看他的表情，根本没把那小艾的话放在心上，也没有把云无疆放在心上。
“那兄弟，不瞒你说，舒云府衰落是必然的，你看现在大家都敬着云无疆，她随便嚣张跋扈，肆意胡作非为，却依旧把她当菩萨供起来，那是没必要和她争。等她盖棺那天，就是舒云府入土之时。”
程大路没有继续往下说，而是再次发出邀请。
“那兄弟，你我一见投缘，所以我不忍心你跳进火坑里。跟云州那边撇清关系，早日改投燕王门下，我可以为你从中穿针引线，凭我的面子，先和燕王几个世子混个脸熟。过几天燕王大寿，你挑几匹良马送过去，几个世子帮你吹捧一番，随便谋个一官半职，咱就进入体制了，算是同僚了。有我罩着，你还怕出不了头？”
那小艾知道程大路说的都是真的。
凭这位小爷的家世背景、自身能力，想要提携自己，肯定是坐火箭一样嗖嗖连升。
如果那小艾是普通人，肯定会感激涕零，像救命稻草一样抓住这个机会。
但很可惜，那小艾不是。
他不喜欢钻营，不喜欢奉承，不喜欢违逆自己的心意。
上辈子如此，这辈子也一样。
人活一世，开心才是最重要的。
为自己而活，无论酸甜苦辣都是幸福的。
为他人而活，脸上的笑容都带着虚假。
自己来这个世上还有很多事要做，还有很多任务要完成，大好时光，不能全都浪费在毫无意义的钻营上。
“程兄……多谢你的好意了。一个弼马温已经足够了，我没想过再在官场上更进一步。”
程大路有点疑惑。
眼前这人怎么就油盐不进呢。
“那兄弟，眼下我在燕王帐下当差，可以照拂你一二。但我随时都有可能调往其他州郡。到时候你这么大一摊子，招来别人垂涎，一纸公文就能拘你下狱。我得到消息后肯定日行千里也走八百，及时赶到，可是如果我晚了一步呢？”
那小艾心中感动，“程兄，你放心，我会保护好自己的。”
程大路叹了口气，“你只要点下头，我就能把你介绍给燕王世子，以后你在燕州地界就是横着走。将来燕王世子袭爵，你也算心腹嫡系 ，将来荣华有得，富贵也有得！”
那小艾何尝不知道这个道理。
但他更明白，相较于自己的收获，失去的将会更多。
“程兄，我这次找你是想修路。如果善缘县周边能修出几条道路，哪怕只是简单的做一下路面硬化，交通运输速度大增、效率大增，我们善缘县的民生和经济都会大大提高。”
程大路不以为然的说道：“现在的路不是也很好吗？而且我们的马场已经走上正轨，将来骑马出行就是，何必费力不讨好修路。”
那小艾心中暗道：这家伙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啊。
“程兄，现在的道路颠簸起伏，四轮马车难行，独轮车虽然无视地形，可颠簸幅度太大，不能运送精巧的事物。比如鸡蛋，十个鸡蛋运到马场，要破损两三个，剩余的也都颠散了蛋黄。眼下马场消耗的鸡蛋全都靠百姓们挑着扁担运送，速度慢、效率还低，严重制约了马场的发展。”
一说到马场，程大路瞬间正视起来。
可他还是摇了摇头，“修路这种事涉及到民夫征调，必须有官府出面才行。而这其中涉及的各种花销，绝对不是你一个人能够承担的。可如果你能投靠燕州，这些都不叫事。别忘了你马场的补贴是怎么来的。”
“走的燕王的路子？”
“没错！有这层关系，你投靠燕州会更加顺利。你想修什么路，尽管说就是。”
“那我说了？”
“说吧！”
结果，那小艾刚一张口，程大路就被吓得一屁股坐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