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2章 是能臣还是奸雄
那小艾一直在关注着京城。 倒不是对皇位之争有什么兴趣，而是想知道下一任皇帝是谁。 就像上辈子有事没事总会关注美国总统大选一样。 无论谁当都不会影响到自己。 纯粹就是吃瓜。 但那小艾无论如何也没想到，吃瓜都能吃到自己身上。 “程大路？他当上皇帝了？” “不是！” 那小艾拍了拍胸口，长长的舒了口气，“假新闻！我就知道假新闻！” 过来汇报消息的金五爷连忙说道：“程大路还没当上皇帝，眼下只是太子。等……咳咳……主人，您懂……” 那小艾无语了。 等现在的皇帝一命呜呼，程大路就是皇帝了。 跟自己兄弟相称的人，马上就要当上皇帝了。 那小艾不知道怎么形容自己的心情。 “我昨天还感慨自己没背景、没靠山，今天立刻来了一个天大的背景和靠山。这……怎么都感觉有点不真实……” “主人，别说您了，小人也有种做梦的感觉啊。没想到小人也曾经和太子殿下同桌吃饭啊。” 还真是！ 之前程大路跟那小艾相交莫逆，每次来善缘县公干，都会蹭吃蹭喝。 那小艾身边这些人几乎都跟程大路一起吃过饭、喝过酒。 “哎呀，当时要是把太子殿下用过的餐具收藏起来，现在也价值连城了。” 那小艾嗤笑一声，“你现在随便拿几套餐具，说是太子用过的，还有人敢说不是？” “也对，回去就办。” “行了行了，说正事！你觉得这事对咱们是好消息，还是坏消息？” 那小艾虽然两世为人，但都没涉及过君主废立这种大事。 别说那小艾了，就是朝廷中的衮衮诸公，也是头一遭遇到眼下这种局面。 皇储身死，皇帝从宫外接了一个庶子回来，更是大开杀戒，为这个庶子登基铲除障碍。 眼下这个节骨眼上，谁也不敢说，谁也说不准。 金五爷的脸色迅速凝重下来。 他偷眼看了看那小艾，低声问道：“主人，您……跟太子关系如何？” 那小艾张口欲言，可是话到嘴边又沉默了。 “我们……应该算是朋友吧……很好的朋友……” 以前鞥程大路的关系可以说是相交莫逆。 身边这么多人，钱员外也好、丁员外也罢，对自己都有种敬畏的成分，更像是上下级，而非朋友。 唯独程大路，是可以一起吃饭喝酒侃大山的关系。 没有拘束，没有羁绊。 可那是以前！ 现在的话，那小艾不敢说了。 他烦躁的摇了摇头，“别琢磨这个了，就说你的看法吧。” 金五爷却罕见的反驳那小艾。 “主人，如果这个关系理不清，别的什么都是白费力气。” “我跟他往日无冤近日无仇，他还能把我抄家灭门不成？” 见那小艾没有领会，于是金五爷指了一个方向，低声说道：“燕王！” 那小艾瞬间醒悟！ 程大路是燕王府的旗牌官，而燕王和朝廷的关系举世皆知。 现在程大路成了太子，并且马上登基称帝，燕王还能安稳？ “主人，您这一路来从燕王身上借力太多了，从修路的银钱、民夫，到修建船厂、组织船队，再有真香面、罐头，各种军服、军用物品。主人，您已经成为燕王一党了。” “不！”那小艾摇头说道：“别人不清楚我和燕王的关系，程大路还不清楚吗？就说这个马场，还是他程大路亲手帮我操办的，我这弼马温也是他帮忙讨要的，还有军服、军需品，也都是他负责的。” 那小艾烦躁的站起身来，一甩袖子，背着双手在屋中走来走去。 虽然自己心知肚明，程大路也一清二楚。 但是，人言可畏啊！ 都说天家无亲情，父子兄弟同室操戈的多了去，自己一个外人，在他们心中能有多少分量？ 再说历朝历代，跟皇帝过命交情的文臣武将，有多少善终的？ 出道以来，那小艾始终小心翼翼，从不站队，无论燕王还是云王，都若即若离。 可是谁想到，造化弄人。 “不！不会的！程兄弟肯定不会做那种事情，我相信我们之间的交情！” 金五爷的脖子随着那小艾转来转去，转得头都晕了。 “主人，就算太子殿下那边信得过您，燕王呢？” 那小艾瞬间止步，身形僵住。 是啊！ 就算程大路信得过自己，燕王会信得过自己吗？ 毕竟自己和燕王没什么交情，仅有的一点交情也都是靠程大路维系和联络的。 如果燕王有什么想法，肯定第一个拿自己开刀。 “我明明什么都没干好吧？我就是一个普通人，一个乡下老百姓，做点小生意，赚点小钱。我真的没什么大志向！” “主人，您建圆楼、练骑兵、囤军需……当朝太祖有句话，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鼾睡。” “我这么做是为了抵挡蛮族，抵挡未来有可能出现的灾难。” 不仅仅是那是族谱上讲过的灭族之祸，还有后续五百年有可能发生的一系列屠杀。 只是，话到嘴边，那小艾颓然的坐了下去。 “我是不是太自大了？眼前的事情都理不清楚，还向着未来百年大计，甚至五百年大计！” 他知道，不会有人相信自己的解释。 “不，主人，您很伟大！真的！”金五爷朝着那小艾深深一礼，“主人您是治世之能臣！” 至于下半句话，金五爷没有说，也不敢说。 不过这给那小艾提了个醒。 眼下程大路确实成了太子，可是登基失败的太子太多了，即便登基成功，被干下去的皇帝也比比皆是。 朝廷内那些文臣武将、门阀世家、公侯勋贵，朝廷外那些封疆大吏、藩王，还有地方上的山贼水贼。 肯定都会抓住这个机会轮番登场。 接下来，必定会是乱世。 程大路根基不稳，正是笼络人心的时候，对自己肯定是安抚为主。 只是自己太靠近程大路，就会引起燕王的猜忌。 左右摇摆的幅度一定要把握好。 那小艾喃喃自语道：“如果做不了治世之能臣，那只好成为乱世之奸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