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苦寻解药
第三日申时,洛煜果然已经在山上的云头等她,二人边谈边笑并肩回了天庭。
青瑶在后面远远望着,紧锁的眉头一直未曾松开。
她满怀心事地缓步回去,却发现无垢室内又站了一屋子人,原来是昆仑山的何苍上仙带着他的徒儿绡晶刚刚到来,一同回来的还有师妹钟宁。何苍上仙正指着钟宁无比气愤地对济远上仙说道:“你家徒儿好生无礼,来得我昆仑山,我徒儿一直好茶好菜地招待,她却一言不合恶语相向,还将我徒儿打伤。”
济远大惊:“不知令徒伤在何处?”
何苍瞥了一眼自己的爱徒:“晶儿,把伤口给济远上仙看看。”
绡晶卷起袖子,露出了白皙的手腕,一块发黑的淤青横在腕间,说大也不大,平时弟子们比剑时也经常会起这样的淤青,实是再平常不过,在何苍上仙眼里却成了了不得的伤口。
本着息事宁人的态度,济远上仙面色一沉对钟宁大声喝道:“孽徒,我让你走这一趟,就是想让太清山与昆仑山进一步交好,你倒好,无故打伤何苍上仙的爱徒,还不快向何苍上仙和他的徒儿赔礼道歉?”
钟宁眼睛通红、大声辩解:“我没错,为何要道歉?”
济远上仙怒气上来,颤颤巍巍地伸手指向她:“你……你是想气死我吗?今天你若不道歉,就别认我这个师父了。”
钟宁珠泪滚滚,咬着唇弯下腰对何苍上仙和绡晶行礼:“对不住,今日之事确是我的不对,钟宁向你们赔罪了。”
何苍上仙这才哼了一声,带着爱徒满意地离去了。
钟宁却是越想越委屈,她伤心哭道:“师父,今日之事您还没问过缘由,就断定是我的错。你可知那何苍上仙也是不分青红皂白,却是一心偏坦他的徒儿。只要是他徒儿说的,就全是对的,而我说的话他全都听不进去,可是我 并不为此难过,因为他不是我师父,他袒护自己的徒儿也在情理之中。可是您呢,您有过一次维护自己的弟子吗?什么礼法人情规矩,通通都比你活生生的弟子还重要。当年若不是您把墨盈圣姑的遗训,看得比阿厌的性命还重,又怎么会害她几乎毒发身亡,拆散她和东海少君的大好姻缘?如今您除了做棒打鸳鸯之人,连我一句辩解的话都说不得了!”说完,也不管济远上仙会不会生气,掩面抽泣着跑了出去。
济远上仙腿上一软,几要跌倒,青瑶赶紧上前扶住,将师父搀回房中歇息。济远上仙颓然坐到椅上:“青瑶,你不是不觉得,我真的是老糊涂了?我向来循规蹈矩,谨慎处事,活得太过板正,从来不懂变通。作为师父,我也从来没有真正关心过你们,阿厌确实是个难得的好孩子,是我对不起她!”
青瑶悠悠说道:“前日我看东海少君送阿厌回山,今日又看到他在云头等着阿厌。他对阿厌还是一往情深,二人的姻缘尚有一线牵着。若是阿厌能解了绝情离恨丸之毒,这对有情人还是能苦尽甘来、走到一起的。”
济远上仙长叹一口气道:“这孽是我作下的,也该由我去解。明日我就去遍访所有仙友,豁了这张老脸出去,定要去探得解毒之法。”
连续数月济远上仙都在积极拜访老友,结交新的仙友,因他有弟子在天庭为将,倒是有很多仙人卖他这个面子。一日南极仙翁在喝了几杯酒后,忽然迷迷糊糊想起,他师父曾说起当年太清山的墨盈圣姑来过南极,在极寒之地摘得一株叫降霜的毒草,此草与一切有情之物相克,甚是邪门。
济远上仙又到处请教哪里有解降霜之毒的草药,终于有个叫仲华真人的医仙告知他西北部尚有一处洪荒密林,里面长有一种叫赤炎珠的小草,那草上长了火红的小刺球,这些小刺球可解一切至阴至寒之毒。只是这小草也是上古凶兽夔的心头好,有赤炎珠的附近定有夔出没,此凶兽力大无穷、很是凶悍,一般仙人都难以近身。而且赤炎珠虽能解降霜之毒,但起效极慢,什么时候好转也不得而知,需长年累月服用。赤炎珠每两月就能长出一拨来,服了此药就不能停了,还得不间断地每两月采一次。一次若能侥幸采得已属命大,但若次次去采一定会惹怒凶兽,搞不好连命都要丢掉。
济远上仙那日也是喝多了酒,一听得这个好消息,便逞了一回勇,径直去了那洪荒密林,还没摘得几株,就很不幸地遇到了发怒的夔,那凶兽张着血盆大口,险些将济远上仙的一条胳膊咬下来,只得绝了继续采摘的念头急急逃离出去。
青瑶第一次看到师父衣衫破烂、胳膊流血回来的狼狈样,济远上仙将手中那几株赤炎珠交于青瑶手中,说了句“这便是能解绝情离恨丸之毒的药草”后,就晕了过去。
等阿厌休沐回山时,青瑶悄悄地交于她两小坛酒,说道:“你身上还有余毒未清,需用这酒化解,你每晚睡前倒上一小盅喝,长年累月的这毒便能解了。”
阿厌大感惊讶:“我身体好着呢,哪来的什么余毒?我向来都不喝酒的,你还是自己留着喝吧。”
青瑶急火攻心地说道:“你那时病得人事不醒,我们都束手无策,只能给你下了一道猛药催你醒来,只是这猛药也自带了一种奇毒,很是难解,想必现在已经渗透到你的五脏六腑,这个药酒只能你自己喝,旁人喝了又会中毒。这可是师父拼尽全力去洪荒密林取来的药草所酿,你可不能辜负了他老人家的一片苦心。”
“难怪这次回来,师父的脸色看起来这么差,原来是为我去摘药草的缘故。师父对我可真好。”
青瑶放下心来:“那你就听话,每日都喝一盅。”
“嗯!”她心里感动,一把抱住了青瑶:“师姐,师父待我好,你待我也好!今晚你就跟我一起睡吧,就像我小时候刚来仙山时一样。”
青瑶面上顿时布满红晕:“这可不成。连衡……还等着我回房呢。”
阿厌不解:“为何连衡师兄要等你回房?”
青瑶的脸更是红得如涂满胭脂一般:“那是因为……因为……在你从军第三年,我跟连衡师弟就已经成亲了。”
“成亲?”阿厌几乎要跳起来:“我回来这么多次,怎么你一次都没说起过?”
青瑶低着头道:“因为连衡做错过事情,师父也不喜欢他了,我们只是很简单地拜了个堂,师弟师妹们连喜酒都未曾喝过一口。”
“那……师姐你未何还这么喜欢他?”阿厌不知情为何物,更无法理解师姐为何喜欢一个自私自利的男子。
“他的确做了很大的错事,照道理我也不该原谅他,但他做这一切都是因为我。他曾对我说:‘这事我确实做得太过份太恶毒,但若是重来一次,我还是会这么做。对我来说你比一切事一切人都重要。’阿厌,请你谅解我,他只有我了,我……我是不能负他的。”
阿厌心道:师姐为何要对我说这些奇奇怪怪的话?骗人怎么还跟谁在他心里最重要有关系了?连衡师兄把自己吃的亏转嫁给吉祥师兄,虽然做得不地道,但也不至于要我来谅解,他不是该诚心诚意地去跟吉祥师兄去道歉吗?
有太多太多疑问,却不敢问出口,算了,只要师姐她自己觉得开心就可以了。
青瑶忽又露出羞涩的一丝笑来,摸了摸自己的肚子,说道:“阿厌,我已经有了四个月的身孕了。”
“身孕?”阿厌再次被惊到,然后大呼小叫起来:“怪不得你的脸比从前圆了好多!那我算师姑还是姨娘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