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5章 功亏一篑

在天宫大门外，离川截住正欲砍杀天帝的厉雍，用一柄轻盈的云水剑与厉雍重达千钧的阔刀对峙，十几招过后阔刀断为两截，剑尖在厉雍的咽喉上停住。

他面对这个深身是血的阴鸷男子，冷声问道：“听说你与颜卿自幼相识，初时情义也算不错，究竟是何原因要对竹马之交痛下杀手？”

厉雍狞笑一声，恨恨说道：“谁叫他看不起我？我们两家相邻，年岁也相当，可是所有人只说他年少有才，从未看到我的存在。他家富足，能请名师学武，而我家贫穷，别提请名师了就连一日三餐都难以为继，他还总拿一些自己吃不下用不上的东西施舍给我，以为我会对他感恩戴德？我呸！

“有一日我去参加一个武技大赛，因想体面些，就向他借了一件袍子来穿，归还时他说‘不必还了，我还有很多这样的袍子。’你看，他的袍子我只穿了一次他就不想再要了，他总是这样轻视我，嫌我脏嫌我什么都没有，好像他永远都比我高贵。我便暗暗发誓，将来一定要把他所拥有的都夺过来，而且还要比他站得更高，让所有人都只能看见我一个。他当上魔界之主，我就要当上三界之主，永远比他高出一筹。哈哈哈哈！”

说到最后，他放声狂笑，眼里全是血丝，带着为山止篑的不甘。

离川静默了好一会儿，才鄙夷地看着他：“颜卿心地良善，就连赠你一件袍子也想方设法让收得你心安理得，不至于让你感觉对他有所亏欠。只可惜，他的苦心你永远都不会懂，因你从来都是以己度人，以为世人之人都同你一样污浊。像你这样的无义无耻小人，本不必存于世上，我这就送你去向他赔罪。”

手正待用劲，只需稍稍将剑往前一递，便可终结他的性命。不料，三皇子慌忙扑来将他拦住：“上神，还请将厉雍交于我手，如此一剑了结实在太便宜他了。我要将他关于天牢之中，日日遭受电击雷劈之刑，让他求生不得求死不能，也为我那一众死去的好友将士出口恶气。”

离川一声轻叹，颦眉说道：“既是你请我来捉厉雍的，那我便随了你的意，但我认为以暴制暴并非良策，恩怨若是永无休止，恐有一日会给天庭带来更大的浩劫。”

三皇子抱拳道：“多谢上神赐言！在下一定谨记。”

离川收剑归去，对那天帝的让位一说根本没放在心里。因请来离川、活捉厉雍、解了天庭之危，三皇子次日就被立为太子。

离川至此之后，便终日躲在石洞中为明珠施法，助她魂魄早日齐全，炼成仙体。用此法生魂，需得自身魂魄离体，以自己的魂魄去呵护心养明珠的魂魄，途中不可受到半点干扰。他的心血没有白费，几年后三魂七魄全部长成，已可见淡淡的美人虚影，那道虚影也能发出银铃般的动人笑声，时常撒着娇在离川身边游走，显得很是快活。虽然还不会说话，但已深得离川的眷恋，一双眼总是含笑看着她。

只听他温柔说道：“等你真正修成人形，再给你起个最最好听的名字，如今就叫你小珠儿可好？”   

那道美丽虚影频频点头，并发出悦耳的欢笑声。

离川心头欢喜不已，因为眼看就要大功告成。只是这一晚，离川照旧魂魄出窍帮助小珠儿修炼人形时，石洞忽然剧烈晃动，离川的肉身也随之而晃动，他前方那几簇幽蓝魂魄开始不住颤抖，原来小珠儿的魂魄刚刚生全，还娇弱得很，经不住这山崩地裂的巨响和晃动，最后竟碎为星星点点的幽火往洞外飘去，美人虚影也就此消失，那颗明珠竟也碎成粉末扬去了洞外，混在了紫叶大树下的碎石之中。

离川的魂魄因护不住小珠儿而大为哀伤，竟也随之四散而去，他的肉身因被魂魄抛弃，再也无法坐稳向后便倒，这一倒下便是十万年。所幸身下那张石床乃是魔界至宝，能护得离川肉身十万年不腐。

洞外转眼已是十万年后，可洞中之人始终沉睡，魂魄经过多年休养，渐渐至外而归，魂七魄中已有二魂六魄归回肉身，刚巧在第三魂也正要钻回肉身之际，一个瘦瘦小小长得极丑的女童突然自石洞外翻滚过来撞到了他身上。这一魂受到惊吓，被撞得偏离方向转头扎进了女童的肉身，应是被撞得不轻，最后竟无声无息地游到她的三魂七魄之间沉睡了过去，想是没有几十年的休养是不会再醒来了。

女童见撞了人，便慌乱地大力摇晃着他，终于将离川摇醒。至此，她每日都送吃的过来，离川日益精神起来，见了她虽然也会笑，但毕竟少了一魂一魄，思维行动都大大受限。那日女童教他念她的名字，他费了很大劲都未曾叫出声来，心中甚为焦急，若是再回归一魄，他一定可以叫得出她的名字了。

那一晚又是地动大作，山中有地缝裂开，离川感应到他的第七魄正受困于这条地缝里，便慢慢走过去寻找，他跳下这个巨大地缝，在底下的暗河里边游边找，终于发现了这一魄正被压在河底的一块石头下。他拨开石头，这一魄立刻钻回他的肉身，只是它因常年被石头所压而受损，尚需一段时间的休眠才能恢复，魂魄本是一体相连，它这一休眠连带着其他魂魄也随之休眠。养魄其实需要巨大的能量，为了尽快得到恢复，离川的肉身自动吸取周围的灵气，暗河的灵气因不顿被他吸走而渐渐冻结成冰。

这一休眠就又是十几年，等离川醒来后出了地缝，跑去石洞左等右等，却不见女童再来。他心里着急，索性走出禁地去寻找，被一个及门弟子发现后，经过层层上报，终被青瑶带到了无垢室，济远上仙见到他后极为震惊，凭着墨盈圣姑的画作断定他就是失踪了十万年的离川上神。济远恭敬地向他询问，他一心只想找到那个女童，就说出了当年女童曾教他说的两个字：“阿厌！”

果然只过了大半日，他就见到了当年那个丑丑的小女童，虽然她已样貌大变，但他还是一眼就认了出来，样貌会变但魂魄不会，他永远都不可能认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