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第一份正式的工作

快上初中的林蓉懵懵懂懂的，不知道为什么二姐林秀去气候恶劣的西藏当了通信兵。

从李福来最初接到来信的牵挂，到非让林淑明专程去部队看望，当了解到十指全磨出血泡、冰天雪地站岗的林秀，临别时偷偷抹泪，李福来变得唉声叹气，在林蓉学习不用功时唠唠叨叨地。

林蓉大概明白了，高考落榜选择复读的二姐，遭到爸爸的斥责；家庭收入原本不高，得省吃俭用着积攒林庆和林蓉的学费，因为除了高考、选择当兵可以包分配，所以二姐执意报名参了军。

初二的一天林蓉放学，面对3年后回到家的英姿飒爽、一身绿装的二姐，崇拜的眼神愣愣看了许久，林秀的一个摸头杀，让她兴奋地跳起来，“秀姐回来啦！我的秀姐回来啦！”

林蓉高考差几分闹着要自费学习热门的市场营销，林淑明一通打骂后，咬牙供出家里唯一的大学生；在电信营业厅工作多年的林秀争取到林蓉去营业厅、毕业实习后再留下，初生牛肚不怕虎的林蓉非要自谋职业、寻找专业对口的工作。

错失国营企业的就业机会，林蓉先后找的个体户临工、服装批发城的售货员、大型商场服装专柜的营业员，却从未工作满3个月的。

林淑明恨铁不成钢、易怒暴躁；越是这样林蓉越急于独立，横冲直撞地，曾跑去人才市场被诱导广东机会多，幸亏李福来时刻叮嘱姑娘家要自爱、在外要有警惕性，到点回家。父女两吵归吵、闹归闹，都明白好工作是急不来的。

家里人想办法、拜托人为林蓉解决工作，最后林秀通过战友介绍，为林蓉寻找到第一份正式的工作；林蓉进入刘莉丝的公司，稳定工作以来，林淑明心里也踏实了些。 

刘莉丝1984年嫁给了转业军人、施工队队长，1986年丈夫工伤死亡，建筑公司发放给无生活来源的刘莉丝丧葬补助金、抚恤金和一次性补助金。

刘莉丝靠这笔钱干起个体户，后来成为了“万元户”，再来就创立了理思日化用品有限公司，批发销售婴童用品服饰。

林蓉的大姐林英中职毕业分配到汽车修理厂，23岁和同是修理工的赵钢结婚，26岁生下女儿、如今是三年级学生了；与林英年龄相仿的刘莉丝刚怀上，打算要半隐退在家相夫教子。刘莉丝一眼相中口齿伶俐、反应敏捷的林蓉，甚至看到林蓉身上有、当年敢想敢闯的自己的影子，便有意栽培为业务接班人。 

刘莉丝在一个月内把知识和经验毫无保留地传授给林蓉：儿童贴身的内衣、家居服必须由检验合格的棉麻面料制成，外出服会在款式上季节上跟着国际国内流行趋势、与时俱进，婴童洗护用品的保质期一般在3年、哪怕是呵护宝宝的温和无刺激配方，在开启使用后、保质期会缩短，最好一年内使用完……

刘莉丝把林蓉陆续地引见给各加盟商，让林蓉快速介入进出货品的业务对接和管理。

快四个月，刘莉丝让林蓉陪同出差广东，参加品牌订货会，第一次做火车、住酒店、吃上自助餐的林蓉激动万分。

南来北往的代理商们聚集在订货会上，相互认识、交流。

订货会最后一天，刘莉丝带着林蓉单独约见了厂家的业务总监程兵和老板林登科，双方相谈甚欢，商讨重庆市场的深度合作、统一新品牌“望子成龙”童装布局零售终端市场的战略。

精明的林董事长考虑到重庆作为全国重点城市，又在快速发展中，需要长远的提升该市场份额，大气地让程兵结合全国发展规划，督导95年度在重庆开出至少2家“望子成龙”专卖店；刘莉丝顺势提出给予代理扶持，最终友好达成共识，连同其他品牌、品类一并享受到更具价格优势的政策倾斜。

这份工作使林蓉长了见识、开阔了眼界，林蓉爱戴像大姐姐一般平易近人、和蔼可亲的刘总，决定全力以赴地跟着公司发展。

刘莉丝了解重庆市场，商场每年下半年就会确定新一年调整、升级品牌；有45年经营历史的渝都商场，1992年股份制改造以来，1994年经济或居全国商店前20强，或居川渝地区各大商场首位，是重庆信誉度最高、实力最强的大型商场；渝都百货迈向连锁经营发展，12月将开出北部商都；现在不到9月分，赶得及北部商都的入驻便是惊喜，重点“攻克”渝都商场。

林蓉按照刘总指示即可着手渝都商场的拓展业务。

时尚大气的渝都商场，商品琳琅满目、应有尽有，让人有种忍不住想购物的冲动；一楼有食品、日化，家用品，二楼是鞋子、箱包，三、四楼分别有全国各地知名品牌女装、男装，五楼是妇幼用品、玩具、儿童服装，六楼针织、纺织品，床具，七楼是电话通信器材、照相器材，文具、钟表，劳动保护用品，八楼是家用电器。 

林蓉跟着姐姐、姐夫去过好多次渝都商场，每次在1楼买上零嘴，边吃边逛，从1楼逛到7楼，最后以计划的买大件为主。

大姐林英家为添置彩电，姐夫专门选购了全国排名第一的“长虹”；二姐林秀因为姐夫长期出差的见闻、买了进口的尼康胶卷相机送给姐夫，让姐夫学习拍照，拍拍出差地的人文风光，回头方便家人团聚时拍些生活照、全家福。

三、四楼总是女人们逗留最多的，林英和林秀除了为自己和姐夫添置一些当季的衣服，也争着为林蓉挑选、买过。林蓉觉得林庆生下小侄子吴晓明、老爸更喜欢三姐了；林庆随了老爸的勤俭持家，林庆在运输公司下属的加油站的工资，加上货运司机姐夫的收入，不比大姐家和二姐家条件差，但每次多是去五楼给吴晓明选购衣服，过年过节也会给2个侄女和双方父母家买去一大堆的零嘴。

林蓉做好心理建设去的渝都商场五楼办公室，正如刘总预见的第一次会见不着经理，刘总给印的业务员名片留给办公室助理，得个印象分呗；过了3天没动静，林蓉按照助理告知的经理桌上的电话号码拨过去，“您好！请问黄毅经理在吗？”

“我是，”低沉的男高音，“你是？”

“您好！黄经理，”林蓉郑重的自我介绍，“我是‘望子成龙’童装的林蓉，上次有去拜访您……”

“不好意思！”有些歉意的语气，“周二经营会没能见上面，何助理转告过了。”

“黄经理，看你什么时间方便，我能去和您认识一下？”

“嗯，我明天会在，明天上午吧。”缓缓地声音。

“好的，黄经理。”林蓉喜滋滋地，反应过来，“你们周六上班？”

“忙起来，过年过节是要上班的。”对方缓缓地回复着。

林蓉第二次登门拜访，精心挑选了4套“望子成龙”的第一批次的秋冬季成品。见到白白胖胖的黄毅，桌位上一堆图纸、文件，林蓉稍显紧张；黄毅笑意盈盈地打量了手提一大提袋、爬上五楼有些气促的林蓉，热情地招呼她坐下，她慢慢地缓过劲儿。

林蓉首先从背得烂熟的品牌及公司介绍开始，“……广东汕发儿童用品服饰股份有限公司，是国内最早从事婴儿用品服饰的设计研发、生产、销售的现代化企业，‘望子成龙’是公司致力于引领中大童时尚和校园风的儿童服装新品牌……我们理思公司获得该品牌的重庆总代，希望有机会入驻贵商场……”

“上次你留的画册我看过，公司和产品介绍我有初步了解了。”黄经理笑意连连地，“你拿来样品了？！”

“拿了，”林蓉准备详细介绍一下产品，“‘望子成龙’的产品材质通过质检局全面检验，在面料、款式设计上考虑年龄段的不同……”

“把样品留下，还有注册商标、生产许可证和质检报告都留下。” 黄毅打断了林蓉，慢慢翻找出名片，“这是我的名片，我们保持互动。”

像是下逐客令，林蓉客气地接过名片，“黄经理，请你帮忙……”

“今天先这样！”缓缓地指了指桌上，“……有一大堆事情等着我处理，”又故作轻松地摊了摊手，“回头有什么再联系，你可以多联系我。”

林蓉忐忑地整理好黄毅需要的公司资质，看着黄毅把它放在文件堆里，顺手把一提袋样衣搁在了座位下；林蓉不忘礼貌地说了再见，走出办公室时心绪不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