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命案现场
大雨下了一整夜，冲淡了夏季的烦躁，也冲刷掉了罪恶的痕迹。
原本寂静的村子，在一辆接一辆的警车到来的时候沸腾了起来。
老田下车的时候就看到警戒线外围满了人，都伸长了脖子盯着被害人的家里。
他越过人群来到门口，向值守的警员出示了警官证，转身对着人群大声说道：
“各位要是有什么线索，欢迎向警方举报。现在都散了吧，该干嘛干嘛去，没什么好看的。”
说完，转身进了被害人家里。
案发现场在东侧的主屋内，已被先到的法证组保护了起来。
还没等老田进入现场，就看到第一次出现场的林燕捂着嘴冲出屋子，扶着墙根吐得稀里哗啦。
老田走上前轻轻拍了拍林燕的肩膀，
“习惯就好，加油。”
林燕难受的话都说不出来，只好拍着胸口点了点头。
老田戴上一次性手套进入主屋内，来到尸体旁，蹲下身仔细打量着尸体。
死者的头部歪向身体的右侧，双目圆睁，眼底充血，腹腔被打开，内脏被拿了出来，摆放到了死者眼睛看过去的方向。身下的地砖被鲜血浸透，向外蔓延出去。
老田眉头紧蹙，看着死者眼前一字排开的内脏器官陷入了沉思。
凶手为什么要把死者的内脏拿出来？还要把内脏整齐的排列在死者眼前？是有什么意义吗？
法医刘恒做完尸体的初步尸检，正收拾着工具，看着老田这个样子，出声打断了老田的沉思。
“田队，死者大量出血，没有形成尸斑，死亡时间暂时还不确定，得回去做进一步尸检才能判定。”
老田点了点头，
“谢谢，辛苦了，有结果第一时间通知我们。”
“好的，我先走了，你们继续忙。”
刘恒说完，提起工具就出去了。
老田看着做了序号标注的物品，每一样都细细观察了一番。不一会，小马进来，看见地上的尸体，面不改色，向老田汇报着探听来的情况。
“师傅，死者叫徐昌平，外号徐拐子，今年52岁，无业，每个月靠着低保生活。这人喜欢赌博，还嗜酒，听说他喝醉就会打老婆。在村民眼中就是个泼皮二癞子。”
这时，有人进来，把尸体放进敛尸袋，运回局里准备做进一步尸检。
小马继续说道：
“昨晚一场大雨，把周围的痕迹都冲刷的干干净净，没有提取到嫌疑人的任何生物样本。这加大了我们调查的难度。我们要不要向局里申请联合调查？”
老田抬手揉了揉眉心，想了想，说道：
“不用，再狡猾的凶手也会留下破绽，从来都没有什么完美的犯罪，我相信我们一定可以把凶手绳之于法。”
院中传来一阵诡异的歌声，老田细细听着，认出这是80年代流行的一首校园歌曲《兰花草》。
那声音就像是带着锯齿，在骨头上一点一点的磨过去。听在人的耳中，却像是心脏也跟着呈锯齿状跳动。这还是在大白天，要是在半夜，能吓死个人。
老田看了一眼小马，小马表示不知道怎么回事。
林燕再次踏进命案现场，虽然尸体已经被抬走，那种恶心的感觉却是挥之不去。她强忍着恶心的感觉说道：
“田队，你来看一下。”
老田和小马跟着林燕顺着歌声的方向来到院子的东南角。
只见那里有一颗石榴树，树上硕果累累，树下却是有一根三米长的铁链，像狗一样，栓在一个满身是泥的女人的脖子上。
女人衣不蔽体，裸露在外的皮肤上伤痕累累。她坐在泥地里，双眼呆滞，抱着石榴树的树干唱着诡异的歌。
林燕面露不忍，
“田队，她是死者徐昌平的妻子，杨晓兰，据周围邻居们说，这杨晓兰自从儿子死后就疯掉了。奇怪的是，这杨晓兰虽然疯了，但是她从来不伤人，直到三个月前，她突然打伤了徐昌平，徐昌平就用铁链，把她栓在了树上。
如果说有谁看见了凶手，那肯定就是她，她一直都在这。可问题是，她这个样子根本就没办法和人交流，田队，你看，这…要怎么办？”
老田微微叹了一口气，
“把铁链弄开，注意看铁链上和周围有没有其他人的生物样本，然后把她送去医院治疗，通知她的亲属来局里配合调查。具体要怎么办，看她家属的意思。”
“好的，田队，交给我。”
林燕直到现在面色才稍微好了点。
老田：“小马，带我去见下报案人。”
小马带着老田找到报案人，两个报案人在门口等候着。
老田向报案人出示了证件，
“我是市局刑侦队的田裕民，感谢两位配合我们的调查，还请两位跟我描述一下发现死者的详细过程。”
直面凶案现场的报案人徐三惊魂未定，到现在小腿还在打颤。说话也不太利索。
其中一名报案人徐建成率先说道：
“事情是这样的，今天早上天还未亮，徐拐子家的疯女人就一阵阵的嚎叫，都好半天了，都不见徐拐子出来制止。
平时只要这疯女人一叫唤，徐拐子揍一顿也就老实了。谁知道今天早上这疯女人叫了一早上。
我家和徐拐子家住的比较近，我烦不住了，这才叫上徐三去徐拐子家看看。
我们拍了半天门都没人应，徐三就翻过院墙进了徐拐子家，不一会我就听见徐三惊叫着从大门跑了出来。我拉住徐三问他怎么回事，徐三话都说不清楚，半天才哭着说死人了。
我们很害怕，就报警了。然后你们就来了。”
老田点了点头，
“嗯，谢谢。”
接着转头面向徐三，
“徐三是吧，不要害怕，我们会把凶手绳之于法的。现在把你进去之后看到的所有细节告诉我们。”
徐三攥紧了手，回忆着当时的情景。
“我翻墙进去后，就看到树下的疯女人嘿嘿笑着，笑得好像很开心的样子，那个样子特别渗人。
我心里发毛，大声叫着徐拐子的名字去了正屋，就看到徐拐子躺在血泊中。他眼睛瞪着我，死不瞑目，旁边放着一堆内脏……”
徐三哽咽着说道：“警察同志，我能不说了吗？再说下去我…我又要吐了。”